野史八卦 揭秘为什么诸子百家组团黑宋国?先秦诸国如何开启互黑模式?
为什么诸子百家组团黑宋国?先秦诸国如何开启互黑模式?
地域歧视的历史源远流长而难以杜绝,网上流传的各种鄙视链早已验证了这点,比如先秦时代,各大战国眼中的彼此,很可能是这样的(看不清请点大图):虽然表格中的大部分内容属于张不叁的脑补,不过春秋战国时期,确实有几个国家的人是大家开地图炮的固定对象,长期扮演着“处女座/五仁月饼/国足/春晚/二战中的意大利/中超里的北京国安”这样的形象……(95年就开始看国安的大处女座张不叁,因此锻炼出了一颗大心脏)
这些倒霉鬼,我们一个一个说。
你被黑,因为你是异类对于“到底哪国人最蠢”这个问题,春秋战国的诸子大师们似乎早已达成了共识,不约而同把矛头指向了同一个国家:你是某国一位农夫,觉得地里的禾苗长得慢,索性挨个把它们拔高一截,满心以为它们会长势更好,过两天一看,禾苗全枯死了。
是的你猜到了,这是“揠苗助长”,记载在《孟子》里。
你是某国一位农夫,这天看到一只兔子撞树上死了,赶紧把它拖回家吃了顿兔子肉,从此天天守在树旁等兔子,结果等到田都荒了也再没等到。
对,这就是“守株待兔”,记载在《韩非子》里。
你是某国一位农夫,穷得只能穿麻,这天你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蜷在春日暖阳下打着盹,忽然想到国君应该不知道这种快乐,如果告诉他肯定会得到赏赐,结果刚一提这个念头,就被大家好好嘲笑了一番。
这个“野人献曝”的成语,记载在《列子》里。
你是某国人,这天丢了一件黑衣服,路上看到一个姑娘也穿黑衣,你上来就要扒人家衣服,说是自己丢的那件。姑娘辩解说这件不是你的是我的,你还振振有词:我丢的是丝衣,你穿的是单衣,我只要求单衣抵丝衣,你已经占便宜了!姑娘只好大喊抓流氓。
这个故事记载在《吕氏春秋》里。
你是某国的士子,出国读了三年圣贤书,回来就很不礼貌地直呼你妈妈的名字,你妈很不爽,你还声称,在自己心中,最伟大的就是天地和尧舜,对它们我都直呼其名,喊你的名字有啥?
这个故事记载在《战国策》里。
最恶毒的是这个:你是某国使臣,替君王出使秦国后被秦王赏了一百乘车,你回国后跑到庄子面前嘚瑟,大师却挖苦你:我听说秦王因为有隐疾而向天下悬赏,为他弄破痈疮的,赏一乘车;为他舔XX的,赏五乘车;总之,为他干的事越恶心,赏的车越多,你到底干了多下作的事,才得了这么多的车?
这个故事记载在《庄子》里。
……这个总是不幸被黑的某国,是宋国。
所以当时的列国之间,很可能是这样一种情况:“我来给大家讲个笑话吧!”
“好啊好啊!”
“从前,有一个宋国人……”
“哈哈哈哈哈!”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为什么诸子大师们总要组团来黑宋国?宋国人到底惹谁了?
这里边的奥妙,恐怕与这个国家的历史相关。
了解春秋战国的人都知道,宋人是殷商王族的后裔。周王室灭商之后,为了安抚殷之余民,不仅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反而把纣王的叔叔微子启封到了殷商故地,这就是宋国,都城在如今的河南商丘一带;而且爵位是等级最高的“公”,注意,当时只有鲁国的周公、燕国的召公等寥寥几位功勋能享受这个称号,连姜太公都要低一级,只是齐侯。足见周王室对宋国的宽厚。
倘是狮子,夸说怎样肥大是不妨事的;如果是一口猪或一匹羊,肥大倒不是好兆头。对任何人或者国家来说,“德薄而位尊”都是件“是儿欲使吾居炉火上耶”的危险事,“公”国头衔简直成了宋国的原罪——一群亡国之民,何德何能享受最高等级的尊荣?那些心里住着赵日天的诸侯们并不服。而随着周王室的衰弱,就连这个来自王室恩典的耀眼光环也一天天黯淡下来,诸侯们看宋国的眼光,更可能类似革命党看前清遗老的那种感觉。
在文化上,宋国同样是异类。殷商文明与周文明差别极大,周是典型的农耕文明,无论是那套文质彬彬的礼乐制度还是温情脉脉的价值观,都适合田园诗一样的生活;殷人则除了农耕,还广泛从事渔猎、畜牧尤其是商贸活动,妇好墓出土过近7000枚的贝壳货币,历史上殷人更迁徙了足有13次之多,可以说,殷商文明中带有相当浓厚的商业文明色彩。体现在文化生活等方面,殷人往往显得热烈奔放,想想殷商贵族中嗜酒如命的风气,是不是和古希腊、古罗马有点像?
作为殷人后裔的宋国人,也势必保留了先祖的诸多文化习俗。《礼记·檀弓》里,临终前的孔子自称是殷人的后代,还说按殷人习俗,灵柩应该停在房屋的两楹之间,周人则是停在西阶之上。不难想象,类似生活细节的差异,也势必会像如今的豆腐脑咸甜大战一样,为宋国人招来其他国家民众的各种嘲笑。
更重要的是,宋国的确颇有些抱残守缺的执拗劲,连太史公都在《货殖列传》里开了回地图炮,说宋地“其俗犹有先王遗风,重厚多君子”,要知道在那个战乱频仍的年代,“君子”相当于“迂腐”的代名词,简直和“好欺负”没什么两样。这点在他们的形象代言人宋襄公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泓水之战“不击半渡之兵”的故事是如此奇葩,至今读起来依旧槽点满满,再加上伟人那“蠢猪式的仁义道德”的评语加持,人们很自然在脑海中形成了“愚蠢=宋襄公=宋国人”的等式。
你被黑,因为你是弱者也许,稍微能让宋国人感到点安慰的是,自己不是唯一被黑的群体。还有几个国家的人为他们分担了不少嘲笑,郑国人就堪称宋国人的难兄难弟。
提起与郑国相关的段子,你肯定会条件反射般想到“郑人买履”。
这个嘲讽教条主义的笑话从题目就开启了地图炮,另一个经典程度与之不相上下的是“买椟还珠”,嘲讽了郑国人不懂取舍、因小失大。此外还有几个段子知名度不够高,但同样槽点满满:一位郑国人叫屈公,一听敌人来了,立刻吓死了;等敌人走了,马上就活了过来。
一位郑国人得到一个车轭,不知道这玩意儿叫什么,问了一个人,告诉他叫“车轭”,不久他又得到一个车轭,再问,别人也告诉他叫车轭。郑国人恼了:刚才是车轭,现在又是车轭,这车轭怎么就那么多?你骗我呢吧?和人打起来了。
郑国人卜子这天让妻子给自己做裤子,妻子问他做成什么样,他回答:“要和我的旧裤子一样。”结果妻子做好后,参照旧裤子上破的地方,在新裤子上也弄出了几个窟窿。
还是卜子的妻子,这天她去集市上买了一只活王八回来,路过颍水的时候以为王八渴了,把它浸到水里,王八就跑了。
两个郑国人比谁岁数大。郑国人A说,我和尧帝同岁;郑国人B说,我和黄帝他哥哥同岁。他们的牛皮一个比一个吹得大,那么最后谁赢了?答案是,后闭嘴的那个。
尽管郑国人也被黑得很惨,但和宋国人不同的是,黑他们的只有一个人——韩非,因为以上这些故事统统记载在《韩非子》里。
韩非和郑国人什么仇什么怨?其实倒未必有仇,很可能只是出于韩国人(战国七雄那个)的优越感。
正如阿Q在赵太爷面前唯唯诺诺,却也敢鄙视王胡小D、欺负小尼姑一样,面对其他战国只能抱大腿的韩国,好歹还能灭掉更弱的郑国,还把国都从阳翟迁徙到了郑,更名为新郑。这场胜利成为韩国人不能再薄的战功记录中为数不多的亮点,或许当他们面对当地那些被征服者时,也能像二战后驻扎在日本的美军那样找到各种优越感。
还有人特意考察过韩非编排过的那些笨蛋的国籍:郑人、宋人、鲁人、卫人、齐人、楚人……并对他们的母国进行了分析,发现在《韩非子》大体成书期间,郑、宋、鲁三国都已灭亡,卫国虽然没有亡国,但始终没什么存在感,齐、楚两国在战国末期也已奄奄一息,换言之,这些国家要么“药丸”,要么“乙烷”。既然《韩非子》本身就是一部探讨治国理政的典籍,找那些失败的国家当反面教材,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你被黑,因为你有黑历史第三位专业背锅侠,是楚国人。
谁都知道,楚国一直是特立独行的存在,它是为数不多先强大起来、再被周王室承认的诸侯国。最绝的是,楚武王熊通也是最早自封为王、企图与周天子平起平坐的诸侯,而且表现得十分狂妄蛮横:之前攻打随国时,随国辩解说:“我无罪。”熊通的回答是:“我是蛮夷。”很容易猜测,“我是流氓我怕谁”势必从此成为楚国人的专属标签,“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评语正是送给他们的。
楚国本身也不乏各种黑历史。春秋时期的晋楚争霸,两国总体而言互有胜负,但总不乏楚人被晋人耍弄的细节,比如城濮之战,他们先是被晋军的“退避三舍”牵着鼻子多跑了近百里路,又被对方蒙着虎皮的战马吓得不轻;又比如邲之战晋军败战,车子卡在路上,楚军追上来后好心教他们怎么逃跑,反而被晋人嘲讽:还是你们对逃跑有经验,我们不行。战国时代更不用说,楚怀王被秦国扣押、楚王陵被秦军烧掉,全是奇耻大辱。
种种因素叠加下,作为“他者”的楚国人,也成了中原段子手们的笑柄,正如欧美人总爱编苏联人的笑话、爱国导演们变着法儿地拍抗日神剧一样。
首先出场的是晏子,凭借“橘生淮南”的比喻狠打了楚国人的脸,使他们扮演了一回因骄横而自取其辱的角色。
接下来是吕不韦,他编纂的《吕氏春秋》贡献了“刻舟求剑”这个着名成语。
另一个比较小众的黑楚段子是,楚国想偷袭宋国(争夺“谁最蠢”的锦标吗?),派人先测量好澭水的深浅,而且设好了标志,没想到澭水突然上涨,毫不知情的楚人依然按标志在夜里悄悄渡河,结果淹死一千多人。两个段子的主题很相似,都是嘲笑楚人不懂形势的变化,这样看来,他们真应该和宋国人好好切磋下智商。
最善于群嘲的韩非自然也不会放过他们,虽然他给楚国人编的段子远不如宋国人和郑国人多,却贡献出“自相矛盾”这个是中国人就知道的成语,当然代价是楚国人又一次惨遭打脸。
《战国策》则有“画蛇添足”这又一经典段子,倒霉的楚国人不仅没喝上酒,还因为费力不讨好被笑话了两千年。
相比宋国人和郑国人,楚国人被黑的另一个特色是,历史更持久,当然原因主要是国祚比那两国更长,秦末那位名不见经传的韩生就送给呆霸王项羽一顶“沐猴而冠”的帽子,这个比喻是如此传神,以至于项羽谢谢他八辈祖宗的方式是把他投入鼎中烹杀,从而成功树立起“我是混蛋”的光辉形象。
甚至直到明代,刘伯温还在《郁离子》中编了一个“楚人患狐”的故事:一个楚国人因为田里闹狐狸,请人做了个假老虎,把狐狸吓瘫了;后来田里闹野猪,又用假老虎把野猪捉住了;再后来一只怪兽“驳”出现在田野里,他如法炮制,结果被怪兽咬死了——瞧,内核仍然与“刻舟求剑”相通。
就你被黑?别逗了,人人都在互黑仔细考察起来,其它各主要国家的国民,其实都有过被黑的段子,只是比起以上三个公认“智硬”的国家,没那么明显而已。
在好几个段子中,齐国人都保持着大体一致的脸谱化形象:贪小便宜+好面子。最有名的笑话仍然出自韩非笔下(韩非这是得罪了多少个国家啊,韩国天天被各国轮,真的和你无关吗?),这就是“滥竽充数”,人们的注意力或许更多放在南郭先生如何偷奸耍滑上面,不过恐怕很少有人会注意齐宣王,正是他的好排场,才会让骗子有可乘之机。
另一位大师孟子曾长期当齐宣王的座上客,当然更熟悉齐国人,他老人家在教训人这方面很失败,编段子倒很成功,比如那个“齐人乞食”的故事,尽管单身狗们普遍好奇,他是怎么娶到一妻一妾的,不过这位乞丐既要占便宜,还要打肿脸充胖子,也可谓极品渣男了。
列子则直指齐人的贪婪,他讲过“齐人攫金”的故事:一个齐国人想发财想疯了,这天在集市上看到有人在换金子,直接抢了一把就跑,被抓住后人家问:这么多人都在旁边,你怎么敢拿人家金子呢?齐国人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眼里只有金子,没有人啊。
和“郑人买履”类似的故事是“杞人忧天”,这个故事记载在《列子》中。要不是题目就开了地图炮,相信没人知道它在哪里(据说是在如今河南开封东南的杞县),也许会让你惊讶的是,这个小破国竟然还是夏禹的后代,与宋、陈并列为“三恪”(被分封的三个前代政权的后裔),不过既然有幸和宋国并列,那他们的形象,呃……燕国人的知名笑话虽然只有一个“邯郸学步”,不过却喜感十足,爬着回家这种画面,也只有毒舌不亚于韩非的庄子讲得出来。众所周知,燕与赵的关系类似韩国与日本、苏格兰与英格兰,也就是说,外人总习惯把他们当一回事,他们自己之间却相互鄙视。尽管庄子未必有讨好赵国人的本意,但这个故事还是大受赵国人欢迎,以至于后来邯郸甚至还有一座据说始建于明代的“学步桥”,不仅担任着城市名片的功能,也见证着赵人对燕人经年累月的嘲笑。
邯郸学步桥旁边的雕塑晋国的风流尽管早被雨打风吹去,段子却很少,《吕氏春秋》里的“掩耳盗铃”黑了一把范氏,《战国策》里“南辕北辙”的故事黑的则是魏国人,不知这是否因为晋国终究是赫赫五霸之一,大家觉得黑起它来说服力不够。
刨去列国间政治和文化上的冲突,诸子大师们热衷于拿各国开涮,也与“寓言”这一体裁本身相关。要知道,讲段子只是手段,真正目的是让听众读者接受自己的学说,庄子就说,假如你引用圣哲们的名言,或许十句中有七句会让听众相信;但假如你讲寓言,十句中就有九句让人信了。
而想要“让人信”,自然要在细节上真实具体,比如故事主角,最好是大家都知道也都熟悉的,所以名人的段子是最受欢迎的,韩非就总爱在书里编排各位君王和先贤,比如孔子就经常被他黑,也没人计较故事的真实性。
退一步讲,如果不是名人,至少主角的信息要尽量明确,比如说相声,“从前有个人”,砸挂效果肯定比不上“街坊家二他爸爸”,又比不上“于谦老师的父亲王老爷子”,更比不上直接拿身边捧哏的于谦老师开涮,更能逗人发笑,只不过就得委屈这爷儿俩了。
最后,你也许会好奇:为什么关于秦国人的段子那么少?
答案明摆着啊:敢拿秦国编笑话,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