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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星写作网-野叟曝言
野叟曝言

作者:夏敬渠

类型:英雄传奇

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书津津讲学 老夫妻吃热药狠狠团春

发布时间:2023/8/29 18:26:27

石氏暗想:姑娘前日说尚是闺女,我毕竟有些疑影,休说文相公儒雅风流,姑娘与他同床三夜,不能无情。只看姑娘这一种窈窕身材,妖娆容貌,透骨风流,此时病中蹙额而眠,如烟中杨柳,雨内芙蓉,兀自令人销魂。何况笑口初开,欢情乍畅,感恩报德,惜貌怜才,宛转于腰股之间,浃洽于肌肤之际,文相公当此,有不心醉神怡,探珠点玉者乎?姑娘,姑娘,只怕知心如我,犹未能全信耳。因将手悄向被里,从裤管中伸进,把一指轻探入璇姑玉户,只见葳蕤紧锁,菡萏娇含。璇姑睡中一惊,身子直翻过来,石氏吓得粉脸凝羞,姣容失色。幸喜璇姑疲乏已极,翻转身来,仍睡了去。石氏方才放心,上床而睡,满心欢喜道:“我姑娘如此幽贞,真是人间少有。文相公恁般方正,果然世上无双。我丈夫有这等妹子,嫁得这等妹夫,真好侥幸也。”

这里石氏自思自喜,那边李四娘回家,因说不动璇姑,和衣倒在床上,闷闷不乐。又因是中秋佳节,多吃了几杯酒。又嘈了那许多风话,倒引得自己欲火上升,翻来覆去那里睡得安稳?只得伸手下去把阴hu尽力揉了一会,出了些火气,爬起来,吃了两碗冷水,心上凉了一凉。觉道好些。然后把璇姑之事,打算起来道:“方才那种光景,直头毫无门路,公子这银米如何消释?明日且去探着他所想之人,给公子一信,也就算不得无功食禄了。但那后手一个元宝,如何得滚讲来?”直想到四更天,忽然想着道:“是呀,那不识风情的女子原有四着仙棋。如今我止下得一着,怎就退悔起来呢?当初我母亲替人设谋定计,不知破了多少闺女的真身。改了许多寡妇的节操,怎么生下我这不肖女儿。一个人就弄他他不倒!我曾记得《传授心法》说是一切妇女只怕他情窦未开,便心正无邪,凛然难犯。我有四着棋子是专开情窦的,对锁钥匙,任你千贞万烈都走不穿跳不过的,到得情窦开时,便如黄河水决。闸他不住,我不引他,他自会来寻。这四着棋子是叫他耳听着氵㸒语氵㸒声,眼看着氵㸒书氵㸒画。我如今才说得几句氵㸒话,没曾打动,那里便有决绝回音?明日须把那三首棋子,一齐都下,自然便有效验。”想定了主意,满心欢喜,便觉疲倦起来,睡了一觉,已是天明。急急爬起,取些冷水洗了脸,就走进来。

公子早在廊下伺候,慌忙领至东宅。四嫂把自己的说话述了一遍,公子手舞足蹈的喜道:“说得好,说得好!就是泥神也要动心了。”四嫂道:“那知他竟是沉沉睡去,弄得小媳妇情兴索然,只得回家安置。”公子大惊道:“有这等怪事!便怎么处呢?”四嫂道:“我到家,一夜不睡,又想了三条妙计在此。”因把祖传秘诀述了一遍。公子想了一会赞道:“这真是仙着,但是怎样行法?”四嫂道:“氵㸒画是不便拿给他看,老爷可有绣像氵㸒书画得出色的,待小媳妇拿两本去,只算送他解闷,等他自去翻看,这不是两着棋子并做一着下了么。至那氵㸒声一事,须要张老娘做将出来,老爷自去吩咐他方妥。”公子道:“前面两着棋子,别人家未必现成,我家却无所不有。我嫌那氵㸒书上绣像呆板,叫名手画师另画,真个面目娇艳,情态妖氵㸒,比着平常的春宫册页还胜几倍。只消拿两部去就是。独有末后一着,我却难于出口,要你替我转达的了。”因急去取了书并三两银子交与四嫂道:“这银子给与张妈,须要妆龙像龙,妆虎像虎方好。”

四嫂应诺出来,悄向张妈说知。张妈胀红了脸说道:“我这样一把年纪,怎好妆这鬼脸,到日里边如何见他面呢?”四嫂道:“你须晓得公子性儿,我昨日那些风话又是肯的吗?也只为银子面上。你只消到晚来吃几杯酒,盖了面孔,他便认你酒醉。就不也是正经夫妻子的事,又不偷了别人家的汉子,怕甚么丑呢?我们小户人家,隔着板席就有人睡,若像你这样面重,也过不得日子了。我记得那年与你四叔做事,兴发起来,我性命都不顾了,嘴里边心肝乖肉亲爷老子流水的喊出来,把一张床咿咿哑哑的响个不住,闹得那隔壁钱老爹半夜不曾合眼。明日看着我,扯开嘴只顾嘻嘻笑,被我弹着囗子说道:”你笑我么?我家夫妻两个干事,又不开着门养汉,有啥仔好笑?那家子不是这样来?那哑着声不发出来,妆腔儿怕人听见的,敢倒是虚心病走邪路的。老娘是正经直头子人,干得快活就喊两句,却是拳头上立得人起的。你敢扯着bi嘴笑我么?‘那钱老爹被我一顿数落,老大没趣,我脸上红也没红一红,有啥仔害羞呢?“张妈道:”这也罢了。只是我家的东西是棉条样软的,怎的兴发?“四嫂道:”这银子就是你我的兴了。你一面想着银子的好处,一面思量少年时干事那样的高兴,把张老爹紧紧拿住了,把身子乱颠乱凸,摇那床咭咭咯咯的响,把银子当了张老爹,嘴里心肝老子的浪叫。他们在隔壁听了,那里知道是假的,自然认你快活到极处了,听动了火,怕他不心里发起痒来吗?“

张妈点点头,接了银子。四嫂道:“我还有句话问你,你这大姑娘许了人家没有?我看他出神光景,定是想着甚人,你可知道是那里人,甚名甚姓,家道如何,可有才貌,是怎样订约的,细细说给我听。”张妈道:“自从过了七月半,他们通不和我说甚话了,我也虚心病,没再去问他。从前刘婶子说过,他有个恩人姓文,住在吴江,是个秀才,祖父都做过官,却没提起名字。刘大叔把璇姑娘许给他做小,那姓文的留一床褥子,要了璇姑娘一个手帕去,原说半月内就来娶的,过后不见他来,刘大叔才去寻的。只不知他的穷富,那相貌据刘婶子说,与璇姑娘正好做一对儿。”四嫂道:“我便疑心大姑娘睡着那条褥子,怎这样富丽?配不上那帐子被头,原来是姓文的留的表记。他有这床褥子,家里定然豪富;又是个秀才,想必也有才学与大姑娘正好做一对;这相貌不消说是标致不过的了,怪道我的说词说不进去。如今且去与公子商议则个。”于是别了张妈,急向公子说知,公子跌脚叹气,急去通知聂元。四嫂出来,做饭吃了,来看璇姑。这日璇姑身子略好,正在勉强梳头,四嫂嘻着嘴儿道:“昨日我也吃不多酒,怎么就吃醉了?在这里不知说了许多痴话,敢怕笑坏了你们哩!”璇姑道:“酒在肚里,事在心头,那里是痴话,也没人敢笑你。”四嫂道:“只要你们不笑就是了。老实和你说罢,你就是笑我,我也要说。我是这样见识,人在世上不多的日子,每日扯开嘴只是笑,才不枉了为人一世;若是终日蹙着眉头,淹淹闷闷,便与阴山背后愁神怨鬼无二。里边大奶奶姨娘们,心里有甚烦恼就来寻着我了,我走进去,连bi带膫一阵乱嚼,把一屋子人都哈哈的笑了,大奶奶好不欢喜,说道:”李四嫂,你是真个佛见笑哩!‘大奶奶不过口头言语,被这些姨娘姐儿们一传,就传出了名,后来我走进去,不要等我开口,他们就先笑做一堆,说是’佛见笑‘来了呢!我说道:“佛见笑还不足为奇,我是石见笑哩!’大奶奶道:”怎么是石见笑?‘我说:’那佛最会笑的,你看那弥勒佛,成日扯开一张阔嘴呵呵的,是个极会讨快活的人,不消我去对着他耍子。只有那石头是个笨东西,再不会笑的,不等我开出口来,他就乱滚着笑做一堆,这不是石见笑么?‘大奶奶笑道:“好婆子,倒被你骂了去,把我们都当做顽石点头哩。”

四嫂正在随口乱嘈,只听外边有人叫唤,张老实接应出来道:“我说是谁,原来是胡朝奉。朝奉回家有四五年光景了,是几时来的,宝货可是在断桥么?”胡朝奉道:“我是本等不出来的了,被一个朋友拉出来,说我的主顾多,要领他认识认识,只得又来走一遭。下是下在断桥,却带不多货来,一来与你是老主顾,要会你一会;二来有个口信,还有些银子,要亲手交你,所以造府的。”老实道:“是甚口信,怎又有甚银子?”朝奉道:“还是十月里,在镇江饭店里遇着一个贵处人,姓刘,说是你的亲戚。”那人说到姓刘,璇姑便侧耳细听,石氏慌忙在门缝中去张看。只见那老客人在兜肚里挖出一封银子,说道:“他病在饭店里,奄奄一息,我便不认得他,他却认得我,知道我与你熟识。我要到杭州,他说有剩的几两盘费托我带来,要亲手交与你的。”老实吃了一惊,接了银子,忙问道:“他叫甚名字,与我是甚亲戚,如今病可好些?”只见那老客面上惨然不乐,答道:“不要说起,到第二日日平西时,就没了。他的名字忘记问他了,他原住在湖上,五月里才搬的,他叫你表兄。”

张老实满眼挂出泪来,璇姑也觉两眼酸酸的,汪着眼泪,这石氏如万箭攒心,一阵乱跳,早已晕死在地。璇姑吓得魂出,与四嫂连忙扶救。张妈也顾不得客人在外,飞奔进来,大家救醒。那朝奉便要出门,被老实一把捺住,说道:“这事还有可疑,正要问个明白哩。”这里璇姑劝石氏道:“也还未见的实,又没啥仔凭据,未可全信。即使果有此事,也须问明了地方及店主姓名,好去收拾骸骨,埋葬祖坟,到那时从容殉节,才是道理。”石氏只得咽住哭声,听着张老实问道:“我一个表弟姓刘,虽系出外,但他并不要到镇江去,如何朝奉说在镇江店里遇着他?就是病了,也该胡乱写个草信,怎么字也没有一个?至于行李衣物,也该拿一两件回来做个凭信,因何一件俱无?只怕还另有其人,不是我这舍亲姓刘的。”朝奉道:“你说的这位令亲就是我遇着的,是不是我却不知,我只管寄银信就是了。至于床铺等物,说也可怜,你说他还有甚么信物寄来吗?我记得是七月初头,大气虽热,他却是赤身睡在门上,连单被裤子都是没一条,如何得有寄回呢?”老实道:“他出门时带有行李,到那里必定带着,若说缺了盘费,典卖掉了,就不该剩这银子了。”朝奉道:“我也曾问过,他说是原到吴江找他一个姓文的亲戚,因那姓文的已往安庆拜什么年伯,他就慌忙赶到安庆,找着了姓文的,同着吴江两个朋友合坐一只江船下来,一路在长江安然无事,岂知船到镇江正要收口,忽起大风,打在金山脚下,船在石上撞破,一船的人都落下水去,江边许多救生船只赶去,捞了一个不识姓名的船家,合你这刘令亲,还有姓文的一个家人,其像都随流水流到大江里去了。你令亲说到那里还想着那姓文的,只顾淌泪,倒是我再三劝住了。”石氏扯着璇姑痛哭道:“姑娘,我和你一般苦命了。”璇姑收了眼泪,低低劝道:“嫂嫂不要急坏了,此信大都是假,晚间和你计较。就是真的,我和你安心就死,正好结泉下夫妻,亦不必徒作楚囚之泣。”石氏也没心肠去听下文的话,呆坐在椅上出了神去。

直到客人去了,老实哭将起来,把一封银子放在桌上,说道:“我看表弟也不像个短命的人,那知道遭此横祸。我方才细细问明,原来表弟救起来时只穿得一条裤子,因船里暑热把衣服袜子都脱掉的,鞋子也撩在江里,到岸上才买一双草鞋穿着。这银子亏得放在身边没有失落,说是还有姓文的银子在内。棺材是隔日前已托店家买就的,寄银之时已经垂毙写不动字了,那店家住在镇江西门大马头上,姓王叫做王三道。若要收拾尸棺,早晚我替你去罢,休要苦坏身子。四婶子,你替我劝劝,这也总是前世事了。”老实哭了出去,四嫂和张妈都含着眼泪劝了一会,也自去了。

石氏问璇姑道:“我想起来,这信竟是真的呢!吴江一水之地,文相公来不来俱该回家,怎就担搁到三四个月?这寄信客人怎肯把自己银钱来哄骗人家?你方才说此信是假,是怎么缘故?”政姑道:“我也因哥哥出去,杳无消耗,日日忧虑,方才一闻凶信,原是惊惶,只因没有确据,尚未深信。到后来,说出翻船之事,我便猜破九分,知道这是是假的了。”石氏道:“江中遇风翻船,这是常事,怎么就不信呢?”璇姑道:“哥哥相貌,将来正有际遇;至文相公,大耳丰颐,尤属期颐之相。况他立心仁厚,度量宽宏,仗义扶危,济人利物,论积善余庆之理,何至不保其身?即或气数不齐,断无横死之理。那恶奴见我誓死不从,自然复出奇计,先寄此信绝我之念,然后再来说诱,活我之心。那寄书之人与这银子定是恶奴所为,我和你不要被他惑了。”石氏大悟道:“姑娘所料十有八九,但你哥哥与文相公因何并没信息?你哥哥又在暗九,算命的俱说要防大病。我们毕竟向镇江店里去讨一确信才得放心。”璇姑道:“明九暗九之说最是荒唐,命理深微,又岂庸夫所测?哥哥与文相公俱有别故担搁,亦非异事。我们两个女子如何出门,舟中既为敌国,则所托何人?不是领入恶奴坑阱,即串通奸徒,弄成疑冢,我们亦无从辨识。不如专心守在此间,把这把皮刀,这条苦命,黏在一处,或者灾消福至,哥哥忽然回来,便可脱离罗网。不然则数在难逃,我和你视死如归,姑嫂二人携手于九泉之下,安心等着哥哥与文相公阳寿终时再图相会便了。”石氏此时疑团已破,便不甚悲伤,赞道:“姑娘识高心定,见理透彻,料事如神,使奴家顿开茅塞,我和你安心守去罢了。”因把银子送还,只说托张妈藏收,竟不提起易服搬棺之事。

到了次日,四嫂来打探了几回,不见动静,待到将晚时候,又踅进房来,劝石氏道:“这信不知是真是假,就是真的,也是大数,无可奈何的。大娘年纪正小,也不要去思量他了,寻点事体做做,或看看书,下下棋,分分心也好,休得苦坏了自己。大姑娘更不消悲戚,手足分上却也难怪,横竖有人照应,将来遇了贵人,寻得好对头,你嫂嫂是贤慧的,决不亏待,况住在至亲家里,邻舍又多,大家帮着还你享的富贵荣华哩!大姑娘,我带来几部书,替你们两个解解闷,闲着和你嫂嫂看看,劝劝他,我明日再来看罢。”说着重到老实房里,叮嘱了张妈,叫他管着他姑娘,又不知说了些啥话,咕咕哝哝的半歇,才转身出门去了。

这里石氏、璇姑竟把昨日客人寄银报死的事搁过一边,两人在房里也不提起。张妈留神察看,颇觉诧异,转思莫非听了李四嫂的话,就不悲伤,或是在那里看书,看出滋味,心无二用?果是如此,四嫂所说的计如今两着棋都点了眼,今夜那末着棋子不消再下了。正在胡思,只见张老实提着篮儿,买了些现成熟肉、烧鹅、薰蛋之类,右手携着酒壶,笑嘻嘻的走将进来。张妈迎着忙去接了,两人走到房里,老实向内壁努了一努嘴,张妈道:“说来也奇怪,今朝两个竟没提起一字。”老实道:“这事有转机了,我们晚上趁这酒肴,邀他俩个同吃,带点酒意,那事儿就容易动了。”张妈不答,只管翻着篮儿,忽失声道:“阿呀!你这老头儿疯了?啥事情买许多东西!”复低声道:“你当真起来了?这不过是个由头儿。你还记得并亲的那夜,你一杯,我一杯,吃得半醉,同进房来干那一生一世第一遭儿。如今没啥快活的了,就是要吃酒助助兴,只消十二文买包猪头肉,和你两人油一油也就够了,你倒要吃起和合饭来,只怕你那棉花条儿就在酒里浸了三日也不会硬朗的。”老实腻了脸,只是笑。张妈拿了酒肴,在外面桌上摆好,赶去烧饭。忽听门外有人喊叫,老实进来说:“李四嫂和你说话。”张妈丢了火钳走出来,四嫂用手一招,跨出门外,交头接耳了一会,张妈才得进来。老实根问道:“四嫂袖子里塞出来的是啥东西?”张妈不答,低着头烧火。停会饭熟,进去请了石氏、璇姑,四人坐下一同吃着,张妈开口道:“这是老头儿恐你们伤心,特地买来替你们压惊散闷,须多吃一杯儿。”璇姑等看见酒肴,因住在老实家里已是四月,油煎豆腐都没尝过,今日怎得如此破钞,不免疑惑,因推不会吃酒,把张妈拣的一块素蛋吃了。石氏亦略为领情,便起身进厨,盛了两碗饭,同璇姑吃毕,道声失陪,先进房去。外面老实夫妻居然我斟你酌,把这酒肴都收拾到五脏庙去。

酒已微醺,胡乱吃过了饭。那知张妈从不吃酒,一两杯落肚,登时面红耳热,气逆头眩,乜斜一双七八层皱纹的俏眼,向老实道:“我已是支撑不得,你去收拾厨下罢。”老实真个把盘儿碗儿杯儿箸儿壶儿瓢儿一件件收拾起来,连那桌上的蛋屑儿鹅骨头儿荷叶包儿一古恼儿丢人粪箕之内,然后到厨下洗抹干净,息火出来。石氏姑嫂早把房门关上。老实进来,张妈躺在床上鼾声如雷,老实则怕误事,忙向推醒起来,斟过一盅茶,却是冷的。张妈呷了一口,觉得酒气减了好些,听着内边房里寂无声息,灯火尚明,知道未睡。老实与张妈商量做那勾当,却自知年老,不敢轻试。张妈说出李四嫂叮嘱的话,倘或支架不住还有解药,老实方始放心。两颗红丸,各咽其一,将茶送下,于是息灯上床,爬在一头睡下。这里石氏、璇姑因老实夫妻今晚买些酒菜,早已起疑,随后李四嫂又来,鬼鬼祟祟,不知施出怎样毒计,却不道老夫妻有这等事。

璇始担惊已久,自戳颈之后,公子未尝再来,变出花样,百般引诱,都是有人贪财献勤之故,以至心犹未死。料想今夜断无他故,因把四嫂送来之书展开一看,是一部《会真记》,一部《娇红传》,一部《好逑传》,板清纸白,前首绣像十分工致,约略翻阅,却已得其大概,指着书道:“嫂嫂,四嫂拿书来,恰在客人寄银报死之后,恶奴奇计,愈觉显然。但这恶奴费尽心思,百般缠扰,如何得了?你我两个女人,就要跳出坑阱,别寻住处,却又是哥哥主意搬到这里来的,定为他们所阻。你我苦命,应绝于此。死固分内,但差哥哥与文相公均不知道。这些人混造黑白,转恐污名难受耳。”石氏道:“我看恶奴不过纨绔性成,骄奢氵㸒佚之尤,论到底来,并非险恶。这些人在他跟前献勤,图他财帛,止道姑娘是个寻常女子,不慕财便爱貌的,生长小家,伶仃孤苦。即使姑娘绝世聪明,也还恃着顾影少年,风流才子,必有一端可以动得你心。若不是旁人撮弄,你看那夜之后,已是绝了踪迹,岂非恶奴尚有怕事之心,不比别的强暴么?姑娘拿走主意,不动声色,再付他几个决绝回音,或者恶奴心冷,我和你就灾消祸退了。”璇姑道:“我也如此想,就是那夜,他见势头不像,只管发抖,怕奴跑出去。究竟公子性儿,还是要面皮的。看那相貌,也不是下贱,若使改邪皈正,功名富贵也可操券。只是祖父挣下家财,现成享福,逸则思氵㸒,专在粉黛丛里过活,邪气日深,正气日薄,引入旁门左道,妄想升仙,练习采补。那班妖道供养在家,怕就是祸根哩!其余的人,不是他家人小子,便是住房贫户,那个不奉承他?自幼至长,不历艰险,不闻规谏,就把良心汩没。想是他连氏祖宗及现在做尚书的造孽太重,不该有个贤子孙,这也是一定的理。但我落在坑阱之中,横竖不能跳出,若以势力相争,终于一死,不如写几句偈语夹在这书里,使他见了或者激发他羞恶之心,再不亦可以报应祸福动之,所谓疾驰之马,见石回头;方烧之炭,入水便熄。天下事,惟陷之深者,其出愈速,穷极则变,理有固然。我且试他一试。”石氏未及回言,忽地双眉直竖起来,怒容可掬,侧过耳来在那里细听。璇姑取出一张纸,提笔便写,正是:

欲传振聩惊聋语,蓦地残雪破雨来。

石氏听得不耐烦,低声问道:“姑娘听见么?”璇姑尚未写完,答道:“可怜,可怜!”仍旧在那里写。石氏方才忿火中烧,怒发直指,恨不把自己两只耳朵用力割掉才是干净,却见璇姑毫不在意,只说得“可怜”二字,便觉心地清凉,想到他们扮鬼作祟,徒劳无益,如今两老竟连命都不要起来,实在可怜。无奈隔壁的声音越发响起来了,起先不过寻常交媾之声,到后来那只竹架的床,咭咭格格,震动不止,浅房促屋,靠着腰壁,贴紧两人坐处,竞像是墙坍壁倒的光景,连一碗灯盏都要震熄,桌上茶杯砚台忒忒的移动。听见张妈只是心肝肉儿的叫,却又是气喘吁吁,叫了这声接不着那声。老实在那里死命的用力,像是抬轿,又像掇石礅,又像是舂米,到得后来,张妈变了声口,喘着气道:“我要烧煞了。”老实低声道:“我也掉在火坑里了!”璇姑满心懊恼,不忍再听,看看灯油将尽,诗已写完,那桌子上物件无一不动,不堪再坐,因把写的诗夹在《娇红传》中,匆匆上床,倒头便睡。石氏慌忙收拾书本,也自息灯上床。两人本届三贞九烈,性定不摇,石氏虽差一间,却被璇姑提醒,便觉若无其事,不多时俱已睡熟。

谁料到了后半夜,石氏忽然惊醒,听得张妈呜呜咽咽哭将起来,心知有变,急急坐起细听。且说此哭为何?原来老实夫妻贪财忘命,不顾年纪,谨遵公子教令,咽下红丸,脱衣上床,就去干事。老实觉得腰间棉条忽地硬朗,惊喜非常,抱住张妈,望那阴hu里挺然直入。张妈药性已发,老实扑将下来,急去掰住肩膀,一手搂着腰里,舒开两胯,紧紧一夹。老实脊骨里面一阵酸疼,怕极欲逃,却被药中热气并住,前阴gui头里痒不可当。那张妈身子颠摆不定,乱耸乱抛,又是抵死不放。老实只得拼命冲突,张妈已如捻面搓糖,开交不下,弄得皱眼酥斜,焦唇牵掣。那知两人浑身火热,骨节毛孔中都如炽炭一般,焰腾腾的烤起来。老实撑着铁棒,直捣中心。张妈虽在周旋支格,却因此番意兴不比寻常,那垓心里烧得烈火似的,连那夜老实拿了布头揩抹的东西,不知如何这样干净,足足弄了两个更次。竟是砻糠里榨不出油来,一个粘滴俱无,枯干欲裂;一个生发不出,痛痒难当。渐渐的动弹不来,搂着身子,歇息一会。怎当得药力太大,真个要并作一堆儿烧化了。张妈咬定牙关,狠力忍着,老实伏在肚上,汗流气喘。停了半晌,声息渐微,张妈觉他四肢沉重,睁眼看时,只见老实两眼已翻,竟犯阳绝而死,顿吃了一惊。霎时间转喜为悲,忍不住泪如泉涌,却不敢把他推开,紧紧抱着,哺了十来口气。石氏听得明白,走下床来,唤醒璇姑,坐起再听,约略有顿饭时,张妈带哭带叫,兀自不应。正是:

不道黄金能买命,偏教丹药快伤生。

总评:

四嫂看风使航、口舌澜翻,兼奉母传仙着,助以孽道假书,当其局者难乎免矣。而璇姑不动声色,顺应有余,匪特心定守坚,亦缘品高识卓。素臣诸妾俱臻绝品,而璇姑尤为巨擘,其极力衬托出素臣之神品。可云笔妙。

璇姑初听大郎死信,未免惊惶;及闻涉及素臣,即知为连城之计。非重素臣而决其不死,轻大郎而信其死也。气数不齐,内已包素臣早夭之意;所不信者,其横死耳。且专报大郎,与连城图奸尚隔一膜;至并压拉璇姑,则奸谋随然可识。此所以一信一不信也。然非透骨聪明,何能彻然言下。其卓识自不可及。

“皮刀苦命粘在一处”,读鶼鶼语,不知出自何人。鶻突至此,乃忽然一照空明如水晶屏风,令人屡欲手扪,不觉头触。

璇姑所见俱高出石氏一头地,与素娥所见俱高出鸾吹一头地,遥作章法。至起可怜之心,则正与石氏相反,而与素臣之怜田老者如出—口,可为是夫是妾。

璇姑一诗消释张老夫妻无限气力,此粪秽中发出九穗嘉禾。上为国瑞,下赡民富者。尤妙在“灯油已尽,璇姑匆匆上床,石氏慌忙收拾书本”,开出后文立地翻空世界,岂非绝世文心。

前一次氵㸒声,石氏始而惊讶,继而污耳、继而指发,及听璇姑“可怜”之说,心地始进清凉;至后一次则一片惊怜之念矣。璇姑感人之速如是,后入素臣之门,遂有颜子之目,也固宜。

璇姑忽然暗想奇绝,神行官止,目无全牛,细意熨贴裁剪,灭迹不止,缀写闲情而已。


目录(共154章)


  • 第一回 三首诗写书门大意 十觥酒贺圣教功臣
  • 第二回 看花色眼急雨淋瓠子之头 挥麈雄谈冷水浇葫芦之背
  • 第三回 只手扼游龙暗破贼坟风水 寻声起涸鲋惊回弱女余生
  • 第四回 异姓结同怀古庙烘衣情话絮 邪谋蛊贞女禅堂掷炬秃奴惊
  • 第五回 灯花发火荼毗两个淫僧 虎足从风结识一条好汉
  • 第六回 未鸾吹和衣报德 刘璇姑降志酬恩
  • 第七回 绣被寻春猛放登徒色胆 危崖勒马惊残倩女香魂
  • 第八回 非雨非云绝胜巫山好梦 画天画地恍图周髀遗经
  • 第九回 好友忽逢共酌十觥言志 狂风猝起终成两地相思
  • 第十回 法雨有缘遇真儒回头是岸 了因无命逢介士撒手归空
  • 第十一回 唤醒了缘因生起死 惊听测字有死无生
  • 第十二回 刘虎臣说大话惹出盗来 文素臣费小心放将盗去
  • 第十三回 为寻姬欣逢豪杰 因失帕迟误婚姻
  • 第十四回 双折六归贫士翻怜财主算 低眉合眼头陀暗觑妇人胎
  • 第十五回 看法王伪檄文素臣改姓更名 临帝子长洲白又李挥毫破浪
  • 第十六回 又李伤寒遗铁弹 素娥取冷卧铜屏
  • 第十七回 淫药迷心贞媛爬罗云雨 天泉破腹通儒笺释岐黄
  • 第十八回 束矢狂生翻为座上客 操戈逆弟磕破柩前头
  • 第十九回 怪医方灯下撕衣惊痘出 奇解数竿头拍手唱歌来
  • 第二十回 痛哭为知音一死一生交情乃见 伤心求结骨不生不死惨语难听
  • 第二十一回 美女和新诗暗吐情丝一缕 良朋惊错信瞎跑野路三千
  • 第二十二回 倒擂台救出一双姊妹 解邪咒团成两对夫妻
  • 第二十三回 为朋友热肠堤上忙追比翼鸟 听儿童拍手山中急采并头莲
  • 第二十四回 真剑术一女子上树撩天 假卜封众英雄死心塌地
  • 第二十五回 解翠莲三回闯破载花船 白又李一手挽牢沉水索
  • 第二十六回 丫鬟怜月貌漏泄机关 公子觑花容安排坑堑
  • 第二十七回 单二姨暗调铅汞 李四嫂明做黄婆
  • 第二十八回 一股麻绳廊下牵来偷寨贼 两丸丹药灯前扫却妒花风
  • 第二十九回 见事危贞娃戳颈 闻声迫淫妇投缳
  • 第三十回 连公子丹房求秘策 李嫂儿病榻说风情
  • 第三十一回 小姑嫂看淫书津津讲学 老夫妻吃热药狠狠团春
  • 第三十二回 疑心成暗疾结将妹妹救亲夫 幻术摄生魂请出娘娘招怨鬼
  • 第三十三回 靳千户双赚鹊桥仙 刘大娘三犯江儿水
  • 第三十四回 文素臣初谒金门 谢红豆一朝天子
  • 第三十五回 尽臣职文徵君迁谪辽东 重朋情洪太常奔驰吴下
  • 第三十六回 柯知县平白地放出杀人心 余大人半青天伸下拿云手
  • 第三十七回 怜独活愁分掌上珠 疗相思喜得心头草
  • 第三十八回 读奇书孙康怜雪影 试英物宣武出啼声
  • 第三十九回 赚花笺双词写怨 调酒令四美弄情
  • 第四十回 贤母岂忘情发皆中节 淑媛能悟道色总根心
  • 第四十一回 任小姐单填绝命词 水夫人双种连城玉
  • 第四十二回 田氏改装双珠入掌 洪文落职千里传书
  • 第四十三回 侠客赠龙泉群凶授首 奄人折虎翼一性归空
  • 第四十四回 仿八阵图黄昏遁甲 破两门法白昼鏖兵
  • 第四十五回 虎口行奸赝虎恶于真虎 僧寮放火生僧烧作熟僧
  • 第四十六回 古庙逢凶蜂螫屠龙之手 盘山遇侠狮降猛虎之威
  • 第四十七回 假谈星命里寻奴 真卖卜诗中遇友
  • 第四十八回 真才子压倒假名公 假新娘赚杀真娇客
  • 第四十九回 想中缘文素臣再朝天子 情中景谢红豆二谒金门
  • 第五十回 照妖镜团圞玉镜台 割股心邂逅冰心女
  • 第五十一回 未容儿真心尽孝 黄铁娘假口全贞
  • 第五十二回 阻活佛升天破地藏观音出世 剁海龙入水掷铁锚金倾心
  • 第五十三回 污泥透出白莲花千秋表节 杀阵种将连理树一捆成功
  • 第五十四回 首妾入东宫口中得喜 西江寻老母耳内成惊
  • 第五十五回 空流泪素臣肠断花笺 真上痰任信心迷黑狱
  • 第五十六回 大话招殃丑生员扮出跪池陈 老羞成怒风太监学做刺股苏秦
  • 第五十七回 全局忽翻狠鞭苦了一条光棍 现钟不撞空花烛难为两个新娘
  • 第五十八回 为好成空三处衾皆冷落 从天而降一门妻妾小团圆
  • 第五十九回 辟庄老文素臣深谈性命 戒晏安水夫人独凛冰渊
  • 第六十回 三女明婚鸾谐凤合 一人暗卜夫贵妻荣
  • 第六十一回 六口曲团有兆 二木林点逗无心
  • 第六十二回 主辟老黄石点头 婢辟佛蓝田击节
  • 第六十三回 老虎欺心献毛鳖 小儿饶舌得银蛇
  • 第六十四回 浴日山设卦禳风 不贪泉藏银赈粥
  • 第六十五回 诛夜叉六熊戴德 救作忠六义同仇
  • 第六十六回 神算定假倭功归把总 正气除邪会名托城隍
  • 第六十七回 碎石台冤魂出世 看雪屏伟物招殃
  • 第六十八回 十六妾奉先生乌龟脸面 三百鞭贞妇强盗心肝
  • 第六十九回 男道学遍看花蕊 女状元独占鳌头
  • 第七十回 白昼压妖狐忽呈玉面 深宵论活宝尽洗尘心
  • 第七十一回 看壁词痴人入化 谈天性侠女惊心
  • 第七十二回 以血验气大阐阴阳之化 因熊及虎广推禽兽之恩
  • 第七十三回 论一气云开日朗 呈百戏石破天惊
  • 第七十四回 所求乎朋友相看俨然 重之以婚姻一言既出
  • 第七十五回 盘锦囊忽见庐山面目 定乐府拓开平日心胸
  • 第七十六回 醉中合卺潦草婚姻 梦里断绳逼真缘法
  • 第七十七回 有肉无骨剖明千古奇冤 移妾作女解脱寸心坚结
  • 第七十八回 主代帝殂代崩暗尊昭烈 前比尹后比旦明颂武侯
  • 第七十九回 为驱邪众女袒胸求赤字 因报德孤舟渡海觅红须
  • 第八十回 婚事初筹素臣早筹兵事 大蛇未弄铁丐先弄小蛇
  • 第八十一回 文曲布天罗血流四境 红鸾杀华盖月照双郎
  • 第八十二回 断铁钥双关密计 开铜锁方便阴功
  • 第八十三回 怜才拔亚鲁赐婚者二十人 定计灭屠龙成功在五六日
  • 第八十四回 香烈扶危梦得两颗珠子 瑛瑶成配天生一对玉人
  • 第八十五回 宵光显玉体知造物之化工 神便浸金铃得除奸之秘钥
  • 第八十六回 负腹无谋空拟罡风搅海 拍肩有谶果然明镜中天
  • 第八十七回 五日抱两王子医法通神 一旬产四男儿麟祥旷世
  • 第八十八回 医怪病青面消磨 受奇荣白衣发达
  • 第八十九回 国师束身双阙佛法无灵 指挥传首九边皇威有赫
  • 第九十回 两柄铜锤舞出山林娇凤 一颗珠子穿来苗峒毒蛇
  • 第九十一回 苗婆闻水安息回生老命 妖道见夜光珠错认元神
  • 第九十二回 扮医生有心除毒 救病汉无意逢亲
  • 第九十三回 疗奇疯药婆认叔 显绝力锁住疑神
  • 第九十四回 治香以臭别开土老之奇语 婚配宜歌新咏关雎之好逑
  • 第九十五回 沈瞻赎子孔方兄能全骨肉 陈渊梦妻正气女便是神灵
  • 第九十六回 天阙山神猿饶舌 孔雀峒石女发身
  • 第九十七回 一掌破天荒死户翻成生户 两眉钻进穴毒蛇变作痴蛇
  • 第九十八回 神虎神猿种出太平珠玉 奇芝奇鹿衔来百岁春秋
  • 第九十九回 屈知县以直报怨 楚郡主因公济私
  • 第一百回 奸徒出首害忠臣 义士同心结死友
  • 第一百零一回 上林堡小设计 临桂县大交兵
  • 第一百零二回 四伏降六龙素臣神算 三胞生六宿石女奇胎
  • 第一百零三回 两日毁十门龙燔于峒 一夜破两城浚泣于涂
  • 第一百零四回 假班师分兵入峡 真救驾匹马归朝
  • 第一百零五回 鸾音为臣子监军新时官制 云妃代尼僧摩顶旧日恩情
  • 第一百零六回 玉洞生春小郎试药 天罗窣暗太子惊心
  • 第一百零七回 水火无情久出炎凉之界 蛆虫可厌不污清白之躬
  • 第一百零八回 文白大名驱恶鬼 七妃小戏惹冤魂
  • 第一百零九回 怨鬼捉奸逆藩伏法 青宫验痣假子归真
  • 第一百十回 真报仇指头啮血 假作恶鼻孔铺红
  • 第一百十一回 三万雄兵不敌□锄荆棘 五千长线可推角股勾弦
  • 第一百十二回 五日长号生者几几欲死 六人同梦死者奕奕如生
  • 第一百十三回 忽显灵文素臣真符假梦 怕上天熊飞娘死抱生人
  • 第一百十四回 沧海玉堂双珠归母 白衣阁老只手擎天
  • 第一百十五回 擒阉贼圣驾还朝 赐宫奴相臣归第
  • 第一百十六回 错里错安贵妃五更拼命 疑上疑文丞相一旦骄人
  • 第一百十七回 拷贵妃乾清三挡 擒居次鞑靼双降
  • 第一百十八回 陌路种成荆树喜连今日之枝 深宫赐出夭桃谁识当年之木
  • 第一百十九回 灭浙平倭归一统 论功行赏失双劳
  • 第一百二十回 执伞盖铁面甘心 宴府第金蝉脱壳
  • 第一百二十一回 五子说策请五湖 六女按名归六院
  • 第一百二十二回 姊妹重逢惊智囊之远虑 主奴叙旧感镇国之深恩
  • 第一百二十三回 两抄落卷小状元再占鳌头 一语惊天大驸马独蟠龙腹
  • 第一百二十四回 痴丫鬟辞婚投水 圣天子减膳求言
  • 第一百二十五回 素臣无外两释疑城 红豆天渊双生贵子
  • 第一百二十六回 五星聚井五星聚奎 三索得男三索得女
  • 第一百二十七回 未鸾吹辞夫就婿 文按院借贼惊人
  • 第一百二十八回 九岁孩童呈绝技 八龄女子害相思
  • 第一百二十九回 安富陈荣谋按院 善财龙女戏观音
  • 第一百三十回 独桌待孙行激劝 一心忧旱起迍邅
  • 第一百三十一回 八片香肱脾神大醒 三尺瑞雪心结齐开
  • 第一百三十二回 素父忽逃罗刹国 麟儿独上状元台
  • 第一百三十三回 奚天使死成欢喜佛 木倭奴生作净光王
  • 第一百三十四回 泰运将开囊括扶桑日本 疑胎乍脱血凝铁丐银儿
  • 第一百三十五回 七年病退三年艾 一世盲开万世明
  • 第一百三十六回 舌战中朝除二氏 风闻西域动诸番
  • 第一百三十七回 古佛今佛两窟俱空 君囿臣囿四灵威集
  • 第一百三十八回 九子夺魁会元复归门婿 百丁介寿男女尚轶外孙
  • 第一百三十九回 四灵护贤母荣归 百诗颂圣君盛治
  • 第一百四十回 哭覃吉素臣发病 看余诗末子封侯
  • 第一百四十一回 素父思亲成疾教子孙绝欲三年 圣君尽孝垂危闻冰渊忽驱二竖
  • 第一百四十二回 马为月老侄得娇妻 虎作冰人叔收美妾
  • 第一百四十三回 百世推恩侯伯子男递衍 干秋异数君臣后妾同筵
  • 第一百四十四回 二老来归君臣同乐 双翎未展母后俱惊
  • 第一百四十五回 毗罗袈裟见者惊为怪物 荷包珠帕拾即献入官司
  • 第一百四十六回 戏文一百出将生平事逐件重题 男女五十双把座中人当场现扮
  • 第一百四十七回 五百道赐符三男同降 七十国献寿六宝齐归
  • 第一百四十八回 番公主入门生子 文翰林跨海寻妻
  • 第一百四十九回 九万里外塑生词 百寿堂前开总宴
  • 第一百五十回 三居次爱戏拜翁姑 两孪生劈面惊新妇
  • 第一百五十一回 两间房素臣辟鬼 百寿令文甲惊人
  • 第一百五十二回 毁先贤豪客挥拳 开后局小儿言志
  • 第一百五十三回 处士妹配合处士孙 神女风圆成神女梦
  • 第一百五十四回 泄真机六世同梦 绝邪念万载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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