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发挥魔法

每当讲授小说重要组成部分时，如妙趣横生的人物、构思巧妙的背景、一个或多个冲突，或是故事结局，我常常将《绿野仙踪》作为示例。我选择这个电影是因为大部分的人都看过，即便没有，它也已完全融入当代文化中，通常人们都清楚其故事情节。但我借用《绿野仙踪》的主要原因是它涵盖了小说最基本的组成部分。

有时候，在我手机没电时，我甚至会用磁带播放《绿野仙踪》的前奏曲，由于我多次提到这个电影，几年来多个学生向我推荐格雷戈里·马奎尔（Gregory Maguire）的《魔法坏女巫：西方坏女巫的一生》（Wicked: The Life and Times of the Wicked Witch of the West）。委婉地说，一开始我并没有对它有任何期待。我曾经也读过一些基于已有人物基础的再创作的小说，除了约翰·加德纳和一些福尔摩斯的故事以外，我并没有对这类小说留下深刻印象。

然而，《魔法坏女巫：西方坏女巫的一生》的确令人耳目一新，别出心裁。事实上，这是我在那段时间内读过的最好的、最有趣的小说之一。这是因为作者格雷戈里·马奎尔的小说中有着详尽且吸引人的描写。更关键的是，在我印象中，原本在某一时间和地点发生的故事足以引人入胜，而作者将这一悬念和剧情贯穿整个故事，这更加令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其次，我也为故事中一系列的人物着迷，包括之前我完全不关注的女巫，在得克萨斯州的一座电影院里，我第一次看到了她，我无法掩饰自己的激动。马奎尔为女巫和其他人物制造怀疑、动机，并构建背景——梦境人和黄砖路，这和我对它的印象大相径庭，在这个背景下故事发展令人信服。总而言之，马奎尔发挥了无数的魔法。

在写作中有许多方式可以发挥魔法，在本章中会侧重讲解几个方面。但是首先让我们看一下《魔法坏女巫：西方坏女巫的一生》引子部分的第一段，看作者马奎尔是如何开展其故事的：

奥兹国上空一英里，女巫乘着风的前梢，仿佛一粒绿色的灰尘被风卷起，在摇曳的气流中盘旋打转。在她的周围，白紫两色的云砧逐渐积聚；在她的身下，黄砖路蜿蜒曲折，像松松散散的室外绞索。由于冬天的暴风雪和闹事分子的撬棍，路面坑坑洼洼，但这条路依然不屈不挠地通向翡翠城。

从第一句话中，我们可以知道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在故事背景中，而是置身其上，从上往下看向一些具体的事物：蜿蜒曲折的道路。还记得我们在第七章讨论的宏观世界吗？从鸟瞰视角出发，如同以上案例从女巫的视角出发，让我们在进入故事前先了解故事本身及其发生地点奥兹国。接着，一般情况下难以令人信服的女巫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而变幻莫测的天气和黑压压的云砧，是司空见惯的写作背景。然后，作者提到了黄砖路，我们对它或多或少已有了解，由于冬季暴风雪，这条路坑坑洼洼，这样的描写也合乎情理，但接下来闹事分子的撬棍预示着后文会出现某个冲突，这便超出我们的料想。“黄砖路蜿蜒曲折，像松松散散的室外绞索。”这一比喻并不是积极乐观的预示。至少对我而言，这样的描写让我对故事的发展捉摸不透，这正是让我不断想要读下去的原因。

正如父母和高中演讲老师曾和你说过的一样，第一印象至关重要。毫无疑问，以上节选的开场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在撰写小说的过程中如何从头至尾保持行文流畅、文字优美，就像作家马奎尔一样，便能够将一般作家和优秀作家区分开来。

那么，你应该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呢？

完整的答案可能会塞满整个书架。但是，让我们侧重故事背景和描写，在写作时考虑以下五个方面将会帮助你实现巧妙构思。这个曾经一度难以实现的巧妙构思，对你顺利撰写小说并获得成功也至关重要——调整事实、拟定标题、斟酌首句、设置“大背景”和“小场景”、让读者品读故事及风格。

◎调整事实

通常情况下，为了让小说更加生动逼真，作者必须对一些事实进行调整。

举个例子，你也许不会在某个工作日的早上过多地关注你的厨房。假设现在你准备描写一对夫妇在上班前喝咖啡的场景。因此，你有可能在某个早上记录你和你的另一半或者某个重要的人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录音，以便用于小说中，让它读起来更加真实。当你回过头来听你的录音时，可能是类似于以下的对话：

“咖啡快好了。”

“深度烘焙一下，太淡了。”

“不要放太多水，你放太多水了。”

（忙着收拾文件）

“深度烘焙下。”

“需要2%的牛奶。”

“今天弄不了，我一会儿有个会议。”

“我要走了。”

（忙着收拾文件）

“这个咖啡不行，得深度烘焙。”

我们这一章主要是讨论在写作中发挥魔法。但我想说，如果将以上对话逐字逐句地写进小说中，唯一创造的魔法是让你的读者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第二章中，我提出在身边搜寻细节。在这里，我依然坚持我的观点。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要将身边的细枝末节都用于小说中，也不是说为了让这些细节更好地融入小说中，你不能对其做出任何调整与修饰。当然，你不应该改变泰坦尼克号沉没的时间或地点，但是你可以，也最好对我们刚提到的这一幕场景做出调整。

这一幕发生在厨房，你需要用少量的细节描写告诉读者故事地点是在厨房。你可以写到夫妻二人喝完了咖啡，其中一人建议他们应该尝试对咖啡深度烘焙。然而，这样的场景突然出现在小说中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在现实生活中，类似的事情司空见惯，但在小说中，一定存在某个理由。比如，也许小说中某个人物想要对其生活做出较大改变，小事情的调整——比如想要其他不同的咖啡，会让读者注意到一些更大的改变。记住，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往往是放大主题、升华情感或激发冲突的最佳方式。

在《推销员之死》（Death of a Salesman）的第一幕中，威利·洛曼出差回到家。他疲惫不堪，担心自己会像那个旅行推销员一样失业。为了让他高兴，威利的妻子提议他吃点东西，她告诉威利她买了一种新奶酪。“这是搅拌奶酪。”她说道。威利一直在对其当前处境长篇大论，听到之后便停下来，想了想问道：“他们是怎么搅拌奶酪的？”搅拌奶酪是一个很好的故事发展线索。不是因为阿瑟·米勒在某个地方听说过搅拌奶酪，从而将它运用到了剧本中，而是用搅拌奶酪将威利的情感放大化。周围的世界发展变化太大，威利慢慢地跟不上变化，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在发生改变，比如搅拌奶酪，这更能够引人注意。

回过头来看看早上关于咖啡的对话。零七八散的词语、支离破碎的句子，没有一个可以拼凑出来的主题。这简直不堪入目。

所以，你要如何对它加以利用呢？答案是：你需要改变它。保留可以用的——比如可以用“想要浓咖啡”突出人物想要做出更大改变的决心——你可以重构对话：

特德浏览了标题，翻到体育新闻查看道奇是否获胜。他抿了一口咖啡。

“这个也太难喝了。”他说道。接着便将马克杯放在了柜台上，推过去，远离自己。“这简直就是水。”

爱丽丝正在浏览都市新闻，抬起头来透过她那半框眼镜看向特德。

“这个牌子的咖啡我们已经喝了几年了，”她说道，“每天都是一样的泡法。”她放下报纸，摘下眼镜，思忖片刻说道：“你以前可从没有抱怨过。”

调整过后，这段话看上去可以更好地融入小说或故事之中。以上对话更加自然流畅，富有意义。很显然，这里出现的小冲突是有理由的，最后，爱丽丝可能会有所意识。

在撰写小说时，你需要不断地调整事实，从而发挥魔法。你每日上班时经过的那家装饰古怪的当铺，在小说中若是换个地点便会更好。邻居家的杂种狗在小说中可以变成丹麦种大狗。第十一频道中可爱的新闻播报员在小说中可变成迷恋男主角的气象报告员。

在现实生活中，你会碰到数不尽的趣闻逸事，最终你需要对它们做出调整，放大、缩小或是改写，让它们更好地融入想要讲述的故事中。

◎拟定标题

想要让潜在读者对小说印象深刻，作用最重要的是小说标题，而不是小说封面或是故事简介，因为这两者并不是你可以随意控制的。所以，不妨花点时间拟定一个出彩的标题。

有时候，标题来自小说之中，从一堆辞藻中突然冒出，就像是塞琳格的《麦田里的守望者》（The Catcher in the Rye）。有些作家会借标题突出一个重要的主题，就像罗伯特·哈林（Robert Harling）在戏剧《钢木兰花》（Steel Magnolias）中展现了一群生机勃勃的南方女性。我和其他众多作家一样，会从《圣经》中直接“盗用”标题，如《天堂之窗》；或是借鉴诗歌的标题，比如狄兰·托马斯（Dylan Thomas）的《走进那个良夜》、我的《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我未曾“盗用”过莎士比亚的作品，尽管他提供的可用标题比其他任何作家都要多，但目前我还未曾借用过。

提及故事背景和描写，标题也能够为这两者带来奇迹。当读者拿到小说时，很多标题能够让他们对主要场景有个大概认识。比如《切萨皮克》、《伦敦》、《大峡谷历险记》（Across the Great Divide）、《圣路易斯雷伊的桥》（The Birdge of San Luis Rey）、《都柏林人》（Dubliners）、《俄亥俄，温斯堡》（Winesburg，Ohio）等。其他一些标题并没有特别直接，只是暗示了某个地点或地理位置，如《大天空》（The Big Sky）、《雪落香杉树》（Snow Falling on Cedars）、《苹果酒屋的规则》（The Cider House Rules）、《河流中的岛屿》（Islands in the Stream）、《烟草之路》（Tobacco Road）以及《红色羊齿草的故乡》（Where the Red Fern Grows）。许多作者用标题来定义某个角色、冲突或场景，比如《丑陋的美国人》（The Ugly American）、《富人》（Rich Man）、《穷人》（Poor Man）、《站立的时间》（A Time to Stand）、《为荣誉而战》（Bound for Glory）、《戴珍珠耳环的少女》（Girl With a Pearl Earring）、《我们在哈瓦那的人》（Our Man in Havana）、《胜负未决的战斗》（In Dubious Battle），以及《曾经和永恒的国王》（The Once and Future King）。

也许，拟定标题是小说的最后一个步骤。事实上，我也建议等到最后再拟定标题，因为小说的情节和人物会不断地让你改变想法，也许此时最好的标题便会应运而生。

此前，我写过一篇小说，以一个小男孩在祖父的农场里等待着第一个凛冽寒冬的到来开始，以小男孩逐渐变成老人而结束。我列了几个标题，这些都是我从其他一些资料中借鉴而来。但是，最后我的标题是《触摸冬季》（Touching Winter），这和我列表中的标题完全不同，我也并不需要再从其他人那里“借用”，因为这个标题具有双重含义：男孩等待冬天的到来，以及老人饱经凛冬的一生。

你不得不承认标题对小说而言极其重要。它是大家津津乐道的符号，是你费尽心思埋头苦干的成果。每当人们读到或提及你的小说时，标题就是你的标志。所以，请理智地拟定一个出彩的标题吧。

关于拟定标题，还有最后一点。有一些标题早已深入人心，在人们脑中根深蒂固，所以不要“借用”这些标题。无论你的小说是否涉及法律或是道德，如果你将你那以达拉斯和沃斯堡两个城市为故事背景的小说命名为《双城记》（A Tale of Two Cities）投递到某个出版社，估计会贻笑大方。

◎斟酌首句

我曾听说过，纽约一位策划编辑每天早上会在地铁上读三份小说手稿，这是因为在他的公寓和公司之间乘坐地铁只有三站地。在地铁上，每一站地他会阅读一份手稿，如果小说的作者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那么至少对这位编辑或是出版社而言这部小说将石沉大海。这或许是真实的，或许不是，我不敢保证。但是，事实上，这对想要出版小说的作家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忠告，作家应该尽力为吸引读者眼球而写好第一句话、第一段甚至是第一页。

第一句话的主要用途是能够让读者接着读第二句话，所以第一句话必须足够出彩，让人过目不忘。类似于“从前……”“曾经住在巴黎的一个城市……”这样的开头句不太可能会吸引人。第一句话必须要引人注目，可以有一点古怪离奇，若它有几分神秘或是能够为下文埋下伏笔，也无伤大雅。

每当一些新手作家带着自己第一部作品来到我的课堂或是工作室时，我们不得不花些时间，从一大堆杂乱无章的文字中找到一句能够充当首句的句子。这句话一般藏在第二段，或是第二、第三页，就像是藏在某处的金子等着被人挖掘。这是因为人类天生不善于开门见山、直截了当。要么就是他们身经百战，写文章第一句话可能就是“艾丽卡·本宁顿是被华莱士·威克斯谋杀的，他是艾丽卡之前抛弃的情人”。除非这是一本侦探类小说，如果不是，这样的首句并非开篇的绝佳方式。

请记住，文章第一句话是读者对故事和风格的初次品读。所以，仔细斟酌第一句话，让它发挥巨大魔法吧。有时候，第一句话能够为故事的背景和描写提供立足点。

让我们来读几句话，看它们是如何发挥魔法的。我们不要去参考一些脍炙人口的开头句，比如，“这是最好的时代，这也是最糟糕的时代……”“请叫我以赛玛利”。将注意力放在一些不太为人知，但同样吸引人的开头段。以下是J. R. R.托尔金（J. R. R. Tolkien）《指环王》（Lord of the Rings）三部曲中的第一部《护戒使者》（The Fellowship of the Ring）中第一章的第一句：

当袋底洞的比尔博·巴金斯先生宣布，不久之后要为自己一百一十一岁大寿举行盛大宴会时，哈比屯的居民都兴奋地议论纷纷。

首先，地名（Bag End）和人名（Bilbo Baggins）运用了头韵，读上去朗朗上口，紧接着出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数字——一百一十一，然后，宣布即将举行盛大宴会。托尔金在第一句话中提到了两个地名，发挥了一定的魔法——袋底洞和哈比屯，以此设置故事背景。托尔金创造的奇迹不只在这些文字中。故事的第一句话巧妙地将读者带入一部让人痴迷，篇幅在上千页，偶尔让人感到恐惧的冒险故事中。

伊迪斯·沃顿在《夏天》（Summer）的开头写道：

一女孩从律师罗伊尔家走出来，站在北道尔那条街道尽头的台阶上。

乍一看，这句话无比简单，好像是作者仓促之下写的一句话。但是，我并不认为伊迪斯·沃顿在作品中会草草了事。仔细分析这句话会发现字里行间流露了作者的思想以及写作技巧。在浅读小说首句时，我们知道有个不知名不知年龄的女孩。沃顿深知有时候最佳的描写就是不描写。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律师，这会有几种可能性：这个女孩可能是他的女儿或是他的委托人。接着往下读，我们知道了这个城市或者小镇的名字——北道尔，这可能会引起读者猜测为何不是南道尔，然后，我们便很快证实了这肯定是一个小镇，而且是一个偏僻小镇，因为那里只有一条街道。短短几个字提供了大量的信息，会让读者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女孩是谁，她在做什么？

杰弗里·阿切尔（Jeffrey Archer）在《同侪之首》（First Among Equals）的首段写道：

查理斯·格尼·西摩若是早出生九分钟，他本可能会成为一名公爵，继承苏格兰萨默塞特郡一座占地2.2万英亩的城堡，以及伦敦一个繁荣的商业银行。

这句话预示主人公的实际处境，不管以后发生怎样的变化——如果命运天生注定，又对人的影响颇大，那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呢？阿切尔以反讽开头，而他的读者中大多数人都有过这样的处境——“本可能、本应该、本可以”，命运，有时就是那么坎坷不平。这样的开头能引起读者共鸣，是展开故事很好的方式。在撰写故事时，你可以找到能引起读者共鸣的关键点，这样，你也许能够顺利展开故事。

另一个方式是在故事中建立人物关系，很可能是一场冲突。弗雷德里克·布什是这样开始他的中篇小说《间谍手册》的：

威利认为他父母的关系就是一个倒金字塔，一个巨大的漏斗，一场静止不动的龙卷风。

作者原本有许多可能的开场白。但是，通过阅读第一句话，你也会认为叙述者的父母以及父母之间奇怪的关系存在一定的创作空间。所以，作者在一开始就抓住了读者的意识。有时候，就像上述案例，在开头建立让读者印象深刻的人物关系，并贯穿整个故事，不失为一种巧妙的方式。

无论后面走向如何，故事的首句最好是妙趣横生并意义深刻、能够让读者想要继续阅读的。最好的方法是在写作过程中，给读者一定的空间思考这个故事，让他们想要深入挖掘更多的情节。

◎设置“大背景”和“小场景”

在我的创造性写作课堂上和协作小组上，我将这称为“小场景”和“大背景”。

“小场景”指具体的故事线索，通常是指某个单独的背景。而“大背景”是指能够影响到更多人物角色的社会背景。比如哈克贝利·费恩和吉姆，两个逃跑的奴隶，乘着小木筏，漂流在宽阔的密西西比河上，头顶广袤的天空，无数的星星闪烁。这一段描写是“小场景”，是组成“大背景”的一小部分，当时的“大背景”是《逃亡奴隶法案》（“Fugitive Slave Act”）以及其他具有歧视性质的社会法规的颁布。

关于故事背景，区分“小场景”和“大背景”（不仅仅是指地点，还包括哲学思想及社会风气等其他方面）之间的不同点，能够让你更好地开展故事，确定故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回过头来看一下第一章提到的《地下世界》，小说中的“小场景”是1951年布鲁克林马球场上的棒球赛。但是，故事背景远不止于此：还有人们在不同地方共同听着棒球赛广播的纽约这座城市，还有四个众所周知的大人物，还有一段城市恋情和一个热爱棒球的民族，以及核武器时代的到来等。

现在，你会如何利用这个错综复杂、意义深远的宏观世界来丰富自己小说的故事背景和描写呢？

让我们再回顾之前一对夫妇喝淡咖啡的故事。我们可以将故事背景设定在加州奥克斯纳德的一个老街区，街道两侧绿树成荫，每家每户前面是尖桩篱栅。奥克斯纳德的一户人家——丈夫想要对自己的人生做出一些改变，妻子正凝视着他——这可以是故事的“小场景”或至少是其中一幕。“大背景”可能是整个加州，或者西部沿海地区正在经历能源缩减的变化，影响着故事人物和情节的发展。或者，当时加州的离婚法比其他地方要更严格——这个我就不知道是否属实了。多查阅一些资料，这是你的故事，背景的设置会影响故事人物的决定。或许，在地球另一端发生的事情会对这对夫妇产生影响，从而让丈夫想要做出一些改变；或许他们的儿子正在战争的前线战场上。

在创作过程中，发现“小场景”以外的那些显而易见的“大背景”，这样做的一个理由是减少校正的麻烦。如果小说中有一个律师，在1903年的一场审判中和前排一个漂亮的女审判员调情，这时候你最好再深思熟虑一番。因为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在这个县城里没有女陪审员。开阔视野，考虑“大背景”，能够利用社会、历史、地理等因素让小说更加丰富和充实。

◎让读者品读故事及风格

小说完成后，反复阅读能够让你为小说创造更多魔法。你需要让读者对你的故事和风格印象深刻。

所以，你应该怎么做呢？

唯一的答案便是：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完善故事和建立风格。这两个方面对读者的影响，不是在完成创作后再回过头修改就能够产生的。在你的小说中，或许已经具备一系列的故事线索，并以一种令人信服、未曾中断的独特风格表达出来，或许并没有。如果你做到了，那小说成功在望。

确认小说是否具备以上两点，最佳方式是将小说初稿打印出来，反复阅读。关于这一点，我有两个建议，可能对你有用，也可能没有。首先，一定要将小说初稿打印出来，边读边用笔记录。我认为，纸质阅读不同于电子阅读，它会给我们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思考。除非你是以电子书的形式出版作品，不然读者会以纸质版本对其阅读，所以，最好的方式是阅读小说的纸质版，确认是否表达了自己的故事和风格。然后，将打印出来的部分搁置一天，第二天再开始阅读。阅读时先从其他部分开始，再回过头看未读部分。这样的话，当你再次阅读时，脑海中不会再出现之前的字眼。即便只隔了一天，新的观点也会给你带来巨大的不同。当你阅读故事时，你会发现一些精华，也会发现一些糟粕。

我没有找到可以和你们分享的案例，因为故事和风格贯穿于整个小说，并非其中一段或两段。但是，你可以回想一部你特别喜欢的小说，再仔细阅读一遍，找到它吸引你的地方。在整部作品中，作者一定用了大量的细节描写让你对故事爱不释手，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主要还是整部小说和风格的融合让你对它喜爱有加。

◎小结：幕后的小人物

在本章中，我们探讨了写作时几个能够发挥魔法的方面，能够帮助你有效地开展故事。调整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将它们融入小说之中，这极为重要。同样重要的是拟定一个精彩的标题和斟酌第一句话。你可能会在一个更大的背景下选择某一个特定的场景。在撰写过程中，一定要把握好正在讲述的故事，以及叙述风格之间的关系。

既然我们在本章开头提到《绿野仙踪》，在结束时我们再对其探讨一番。

你还记得，当小狗托托把窗帘拉开时出现了一个面目可憎的喷火巫师吗？事实上，这不过是一个让人记忆深刻的小人物在拉动操作杆。我不想打破你的幻想，不过，你来到了这里，而我是幕后的那个人。

作家是幕后的人物，在创作过程中不断地发挥魔法、巧妙构思、注意措辞，如果技艺高超、手法纯熟，那么，读者不会看到任何拼凑或修改的痕迹。读者看到的是一部费尽心思完成的优秀作品。

但作为作家，我们深知不是那么回事。我们在安静的地方，将自己沉浸在写作的挣扎之中，也许在我们完成创作时，我们会感到骄傲和满足，但是，写作本身是一件无比痛苦且沉重的事。

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