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物描写

人物是读者心中的舞台演员，作者精心编写的对话由他们表达，设计的冲突和结尾由他们主演。作者需要创造出各种各样的人物角色来完成这些工作，叙述故事时首先要决定如何描写人物，特别是关键人物。

假如主角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第一幕场景是聚会。或许她会不由自主地走向一个安全的角落，沉浸在墙纸单调的图案中。或许她会有意地大步走、大声笑、双脚叉开站在那里，吸引别人注意。更可能的是，她的行为介于这两个极端之间。但是无论她表现如何，都需要巧妙地描写。主角在故事进展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读者对她的第一印象极其重要。

不仅只是第一幕场景和主要人物需要巧妙描写。大多数人物——甚至可能包括只出现一次的送电报的男孩子，都需要充分描写，便于读者对其形成更加深刻的认识。我从来没看到过约翰·D.麦克唐纳笔下的私家侦探崔维斯·麦基本人，只是在一些电影中看到不同的演员扮演这个角色。但是，仅凭麦克唐纳在多部小说中对他的描写——他的走姿和站姿、瘦长的体形和黝黑的肤色、发型和衣着——我相信我能在列队待辨认的警察中找到他。

你的故事人物描写也应该达到这番效果。

◎为人物注入生命

以三位优秀作家的人物描写为例。你会注意到描写篇幅逐渐增加，除此之外，希望你能够有其他的新发现：每个描写都采用了独特的方法。

卡森·麦卡勒斯（Carson McCullers）在《一棵树·一块石·一片云》（A Tree.A Rock.A Cloud）中有以下描写：

男孩朝他走去。他大约十二岁，身材偏小。由于纸袋的重量，肩膀一边高一边低。他的脸扁扁的，布满了雀斑，长着一双稚气的圆眼睛。

在此，麦卡勒斯仅仅描述了男孩的外貌，而男孩的态度、动机和世界观将在后文呈现。

再看看威廉·E.巴雷特（William E. Barrett）的《原野百合花》（Lilies of the Field）的开头几句：

霍默·史密斯，二十四岁，身高六英尺二寸，深黑色皮肤，五官立体，双目距离远。雕塑家本可以雕刻出人物的这些特征，但是霍默·史密斯的母亲曾说他有着两分和蔼、一分邪恶。

这里作者先用简短直白的语句向我们描写了人物外貌特征，再通过母亲对他的描述侧面反映其人物形象。短短几句话，我们不仅知道了霍默的长相，还初步了解了其为人。

下面以弗兰纳里·奥康纳的小说为例，这次不探讨她的写作理念，只是品读其作品。以下是小说《善良的乡下人》（Good Country People）中的几句：

除了独自一人时脸上那副呆板的神情外，弗里曼太太还有两副嘴脸：热忱与冷落，这是她待人接物时惯常用的表情。她热忱的嘴脸既扎实又有力，像一辆重型卡车向前行驶。她的眼睛从不左顾右盼，只是随着人家的叙说转动，仿佛正盯着一行耸人听闻的报道一路看下去似的。她很少用另一副嘴脸，因为她并不时常需要收回某段话……

奥康纳用了一种拓展类比描写弗里曼夫人的不同神情，采用威廉·福克纳的写作手法，将细节呈现给读者。我们读完后不仅知道弗里曼夫人的外貌，也对她的固执有所了解。写作时，你也需要做到以下几点：不仅描写人物外貌，还要描写人物性格。描写不应该局限于最实用的目的：列举实例描写人物的外貌或声音。人物的工作态度、思想和弱点也要囊括其中，要一举多得。

人物描写的力度取决于故事的情节发展，然而，无论情景如何，描写水平如何，最好记住：读者需要和你一样清楚地了解小说中的人物角色。因此，开篇之初两点很重要：作者需要在脑海中对人物形象细节进行完整勾勒，并能娴熟地将其传达给读者。

接下来，在第二部分会提供一些人物描写的方法。

◎注重人物的外在描写

描写人物形象看似可以用简短语言，例如“某人的头发颜色跟黄油一样”，然后在此基础上进行拓展。比如，威廉·福克纳的《献给艾米丽的玫瑰》（A Rose for Emily）（没有对人物进行细微的描写）：

她一进屋，他们全都站了起来。一个小模小样、腰圆体胖的女人，穿了一身黑衣服，一条细细的金表链拖到腰部，落到腰带里去了，一根乌木拐杖支撑着她的身体，拐杖头的镶金已经失去光泽。她的身架矮小，也许正因为这个缘故，别的女人身上显得不过是丰满，而她却给人以肥大的感觉。她看上去像是长久泡在死水中的一具死尸，肿胀发白。当客人说明来意时，她那双凹陷在一脸隆起的肥肉之中、活像揉在一团面粉中的两个小煤球似的眼睛不住地转动着，时而瞧瞧这张面孔，时而打量那张面孔。

小说中人物外在描写的精髓体现在这位女士的个子矮小，身材微胖，身着黑色衣服，手拄拐杖，一双眼睛在圆润的脸庞映衬下显得更小。记得我之前提到过，文学作品和流行小说有所不同。但是，说福克纳写的是文学小说无异于说泰坦尼克号是艘大船。福克纳在写作过程中，认真处理每个细节，像是一位拿着细刷的画家仔细地雕琢。假如故事的受众是流行小说的读者，那么，必须使用贴近读者的言语让其了解这位女生。如果想让读者更好地理解人物形象——丰满和肥大、长久泡在死水中的一具死尸、像两个小煤球的明喻，可以用类似词语整合人物形象。但是牢记，流行小说的读者不会像文学作品的读者那样能够忍受过长篇幅的描写。

请记住我之前几章中所提到的，让描写注入更多的内涵，而不只是为了人物描写而描写。戴维·韦斯特（David Westheimer）的小说《大逃亡》（Von Ryan's Express）是一个很好的示例：

上校个子高，站立着十分惹人注目。深色的金发又短又密，鬓角点缀着银丝。他的脸庞是黝黑色的，除此之外，一双眼神坚定的灰色眼睛，因为太阳镜，遮住了他眼睛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两个椭圆的形状。他的双眼紧绷，在阳光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敌人。他一脸严肃坚毅，没有丝毫柔情。远看这是张年轻的面庞，但近看却觉得他比实际年龄三十六岁更老。

上述片段详细地描写了人物外貌，即身材高大挺拔，头发的颜色、长度和质感，还有一些双眼的特点等。从这些描写，我们知道了他的年龄，初步了解其生活信念：他是一个坚韧的家伙，而不是软弱之人。并且，这坚韧的性格，将成为故事重要部分。

在故事或小说中，实现多维度描写的途径之一是在作家日志中列出清单，将你能够想到的关于某个特殊人物的描写囊括其中。然后记录身高、体重、穿着打扮、生活信念、缺点、优点以及人物的坐姿等——一切能够想到的方面。请不要只描写某些十分确定会出现在故事中的内容，对人物的了解应该更加广泛，以便在文中更好地塑造人物形象。如果文中涉及某个人物角色照看小孩的情景，你需要知道他为人是否可靠，以及对读者而言，这一描写是否重要。优秀作家熟知笔下所有人物的动机：何种动机能够驱动其发展，又是何种动机让其停滞不前。深入了解人物角色的唯一方法是沉浸到人物之中。因此，列出人物概况清单，你会为最终作品是多么复杂而感到震惊。

第四章我们谈论过呈现与叙述，美国作家安妮·拉莫特（Anne Lamott）的小说《变调少女心》（Crooked Little Heart）为其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案例。有时候简单地叙述人物长相或者灵敏的动作，也能够非常有效地展现人物形象：

伊丽莎白仔细观察着詹姆斯，他有一头恣意蓬松的头发，漂亮的绿色双眼，他看着她，会心一笑。她深爱着他，仅此而已。只要他在身边，她就感到非常开心快乐。

作者本可以增加人物外在描写，为我们提供更多关于詹姆斯外貌的细节，详述他对伊丽莎白有多重要，以及他是怎样让她感到快乐的。但是，作者却选择在故事中以叙述的方式传递这些信息，是因为对伊丽莎白而言，这一切都是不争的事实。

小说创作时，不要受制于你能够想到的描写，要认识到：你是一个作家，可以想出不计其数的描写。但是，这一切必须取决于故事人物或情节所需。很多时候，简洁胜过详尽，这在拉莫特的例子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旷野之歌》（Plainsong）中，肯特·哈鲁夫（Kent Haruf）需要描写两个老单身汉，他们住在一起，正在农舍里接待客人：

哈德罗从一张多余的椅子上拿起油腻腻的机器零件，放到餐桌上。然后他踏实地坐了下来。当他们在房间里面时，麦克弗森兄弟俩的脸变得像红菜头一样光亮鲜红。在冰冷的房间里，他们头顶散发着蒸汽。他们看起来就像从一幅陈旧的油画走出来，在工作之后进行休息的农民和工人。

这两个单身汉并不熟悉待客之道，这时他们必须将厨房的农用机器搬走，腾出房间给客人。在两个人通过体力劳动改变室内陈设时，体现出他们质朴的天性。而这些都不再是简单的描写，这超乎了故事本身。于是，作者借用陈旧油画中的笑容进一步衬托人物的形象。

不妨将描写增添诸如此类的小趣闻，有助于推动整体故事的发展，为后文提供参考。假如，你的人物角色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同一个男生赴约一场毕业舞会，但是，她总是低头看钱包里的手机屏幕，这时，读者会认为她的兴趣不在舞会上。所以，一个小小的动作就可以将读者带入你想要的写作方向。

◎故事人物以现实人物为基础

现在，我们将探讨如何以现实人物为基础对故事人物进行描写，即故事人物是以历史人物、著名人物或你所了解的普通人为基础的。两者的共同之处，都是以实际人物为参照，他们都会自如呼吸，四处走动，过着自己的生活，超乎你的想象。

首先我们谈论一下你所了解的人物。你可以在这里畅所欲言，尽情发泄。将一个在生活中无法忍受的人物放进小说中，其缺点和癖好，都是最好的故事素材。但是请谨慎使用。“与生者或死者的任何相似之处，纯属偶然。”这句老话并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般有趣。如果故事中的某某人物被现实中的人们轻易地分辨出来，并且是以某个“活生生”的人物为原型，这可能会让你感到抱歉。但这并不是说，你不能够以他为人物原型写故事，或者部分——我猜测是他最糟糕的部分。

将自己熟知的人写进故事中的另一个风险是，你不得不在作品中尊重其意愿，得到其认可。这种做法是错误的，因为故事人物需要按照你的要求而设定。更确切地说，故事人物需要根据故事需求而设定。故事人物以身边想要参与的朋友为原型，这一决定将扰乱写作的基本程序，削弱写作能力。没有写作经验的人们不会理解创造人物角色时需要把握的技巧。回想过去，有多少人曾向你提到他们孩子的俏皮可爱和一些趣闻逸事，并告诉你你应该将玛丽阿姨放进某个故事中。他们不能理解，优秀的作家不仅仅是把东西放在作品中，而且会放在合适的位置。赠送玛丽阿姨一本小说，或者为其创造一部作品，但是不要将她放入你的故事中。

现在，让我们看一看比玛丽阿姨更加出名、更为人所知的人物。首先从崇高圣人开始，再看看家喻户晓的名人。

我们所了解的圣保罗是来自两千年前的人物；《圣经》对这个人物并没有溢美之词，鲜有历史学家对该人物有宝贵记录，圣保罗在他的有生之年有两个特点：一头红发，并且没有魅力。泰勒·考德威尔（Taylor Caldwell）写过一本关于他的故事《上帝的伟大狮子》（Great Lion of God），书中的保罗一头红发，面相丑陋。沃尔特·F.墨菲（Walter F. Murphy）在《岩石之上》（Upon This Rock）描写了成为传教士前的圣保罗。在前往大马士革的坎坷道路前，他是塔尔苏斯的扫罗。以下是墨菲在小说中的描写：

……扫罗相貌平庸。他的脸看起来像是随意拼凑在一起的。他的五官并不丑陋，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不是一回事了。他的耳朵如同凯尔特士兵一样不匀称，从脑袋边上伸出来。他的头发像是明晃晃的蓬松卷曲的红色拖布，肤色并不白皙，反而是浅绿的。他的胡子稀疏凌乱，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一个青少年，而不是年近三十的中年人。胡须也是红色，但是几个阴影处比头发更显暗淡。若说他的罗马鼻对其脸庞而言过长的话，那么他的嘴又显得太宽了。他的牙齿很不整齐，上面两颗门牙之间有个很大的缝隙，有时候他说起话来会发出一些短促的口哨声。

墨菲并没有给扫罗贴上“长相丑陋”的标签，他只是进行一些细节描写，让读者理解为什么人们可能认为扫罗没有魅力。作者描写他的罗马鼻、宽嘴巴、露缝的牙齿、稀疏的胡须，旨在给读者呈现一个栩栩如生的人物，而不仅仅是一个丑陋红发人的形象——若是作者如此写，那么读者可能会带着这一形象去阅读。

如果选择将一个历史人物写进小说，那么你也要将其所处的时代体现出来。例如，墨菲描写保罗的耳朵不匀称，但若如此形容平·克劳斯贝的耳朵是不合适的。尽管我们知道平·克劳斯贝是一个有着大耳朵的男歌手，但其生活的年代离我们并不遥远，而众所周知，保罗生活在遥不可及的过去。因此，当故事背景是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后的任何时期，运用典故形容平·克劳斯贝的耳朵可能形象生动，但若是故事背景在第一世纪，这样的描写并不合适。

墨菲和考德威尔本可以将笔下的保罗描写成一个金发的帅气男子，因为缺乏充足的历史资料，旁人无从考证，也不会指出其错误。但是，因为许多读者对保罗的长相已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所以，这两位作家都选择保留这一传统形象，在描写中只稍做调整。

将近期的历史人物或著名人物写进小说或故事中无须调整。比如，你的小说人物之一是肯尼迪总统，那么，在描写时无论是外表还是言辞，最好是和肯尼迪总统没有出入，毕竟其外在形象和言行举止都深入人心。

赫尔曼·沃克（Herman Wouk）在小说《战争风云》（The Winds of War）中描写了二战期间世界各国的许多领导人，因此，在写作过程中不得不收集大量资料，工作量比墨菲和考德威尔描写圣保罗这一人物时要更加庞大。自二十世纪中叶以来，人物传记俯拾皆是，权威人士的照片也是成千上万，所以，沃克在描写以下人物时有具体的资料进行参考：

希特勒并不比亨利高。他个头矮小，囚犯式板寸短发，一边哈腰鞠躬一边跟人握手。他的脑袋老是歪向一边，前面的头发耷拉在前额上，这便是亨利对希特勒的第一印象。当时这位首相身旁站着一个魁梧的、佩戴徽章的保加利亚人。但是，过了一会儿，这一印象发生了改变。希特勒露出了引人注目的微笑。他那向下弯曲的嘴僵硬而紧张，眼神严厉而富有自信，但当他微笑时，这种妄自尊大的神气消失了。他容光焕发，极富幽默感，还带着一丝丝好奇的、带着孩子气的羞怯。有时他会握住客人的手，和客人交谈。当他被客人逗乐时，他会大笑，同时用他的右膝做一个奇怪而突然的动作：提起膝盖，朝内微微抖动一下。

无论是描写圣保罗还是阿道夫·希特勒或者其他任何人，请记住遵循多余法则。只需要描写能够推动小说情节发展的人物品质、特征和行为，避免向读者传授关于这个人物及其地位的历史知识。

我们还需要讨论的一类故事人物是基于现实生活的真实人物：那便是在创作时偶尔基于的人物是“你”。在一些写作书籍和创造性写作课程中会强调让自己置身于小说之外的重要性。在某种程度上，我同意这一点。

欧内斯特·海明威在这方面堪称教科书式典范。他笔下的主人公基本上是他自己，从头到尾。海明威一定是属于我年轻时一个老太太说的那类人：在每场婚礼上都是新郎，每场葬礼上都是尸体。换言之，是在任何场合都要成为焦点的人。其实，我们每个人在不同程度上都是如此。

我们通常会撰写我们所熟知的东西，而我们最为熟悉的便是自己。在描写自身时，我唯一的建议，与描写其他真实人物的建议是一致的：在特定的故事或小说中进行有必要的描写。虽然如此，文中许多地方会存在自身痕迹，你应该有所预料，并欣然接受。毕竟，这是在用自己的口吻叙述自己的故事，自身痕迹也会越发凸显。如果你在打网球时，六次都能够准确中球，那么你的故事人物也可能会是这样。这是一个很好的细节描写，表示这个人物有一定的迷信、仪式或习惯倾向，希博伊根的那位读者并不会知道你也是如此。

◎让故事人物自我描写

你一定听说过一句老话：“如果想要做好某件事，那就自己动手去做。”这一句话对笔下的故事人物来说同样适用。你可能想要对一个或多个故事人物进行自我描写。以下是人物自我描写的方法。

约翰·D.麦克唐纳的小说《深蓝告别》，叙述者崔维斯·麦基是这样描写自己的：

我试图让人对我没有戒心。我很擅长这样做。我长得不错，典型美国人的黝黑皮肤。眼睛炯炯有神，牙齿亮白，面部棱角分明，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眼角有些皱纹，需要时露出迷人的微笑。

注意，作者让主人公对其特点和外在进行了自我描写。你可能认为这种自我描写只能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叙述，但是以第三人称同样也可以运用自如，比如以下例子。有时候让故事人物陷入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之中，是对他们进行描写的最佳方式。在这种方式下，读者实际上会对人物产生与其真实面貌相反的印象。弗吉尼亚·伍尔芙（Virginia Woolf）在小说《达洛卫夫人》（Mrs. Dalloway）中让标题人物想象如果她能够改变，她希望自己是什么模样：

首先，她会像贝克斯·伯纳福夫人一样皮肤黝黑，身穿褶皱皮衣，有着漂亮的眼睛。她会像贝克斯·伯纳福夫人一样优雅从容，身体健壮，像一个男人一样对政治有着狂热的兴趣；住在乡下的庄园里，高贵端庄，待人真诚。但是现实情况截然相反，她有着豌豆般瘦小的身形，让人不可思议的小脸，嘴巴的形状像鸟喙一样。

以上冗长的描写了她希望自己成为的模样——以及实际样貌，让我们清楚地了解其外在特征。

在上述例子中，人物角色在思考理想中的自己，并特别不喜欢眼前的她。但是在欧文·华莱士（Irving Wallace）的小说《第七个秘密》（The Seventh Secret）一书中，一个人物看了看自己的画像，让人印象更为深刻：

伊芙琳·霍夫曼在沃夫咖啡馆前停下来，端详着自己在镜中的模样。她看到镜中的自己，并没有不高兴。她现在七十三岁了，一个人不可能期望自己七十三岁时的模样还像二十三岁一样。在她年轻的时候，每个人都说她是一个美人。她个子偏高，满头金发，身材修长，见多识广，含蓄内敛，腿长且线条优美，这让她引以为傲。

在小说中，类似于以上的段落可以为你做两件事情。第一，它可以让读者明白，虽然现在这个女人已经七十三岁但仍风韵犹存；第二，这个段落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导入，进而描写其二十三岁时的背景故事。

让人物自我描写，无论是以第一人称还是第三人称都是一个较好的写作技巧，相较让其他人物或是无所不知的叙述者来描述来说。前一种方式更为个性化，能够让你描写只有人物自身才能观察的细节和瑕疵。但是在进行人物自我描写时需要注意：如果你不能将其自然地融入故事中——仅仅是描写人物角色的工具，那么这一描写就太过矫揉造作。

◎运用对话描写人物

人物之间的对话不仅仅是简单地报道彼此的说话内容。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词以及说话方式都可能是小说中最强有力的描写。请看以下两个句子，节选自薇拉·凯瑟（Willa Cather）所写的小说《大教主之死》（Death Comes for the Archbishop）：

“把椅子（cheers）清理干净给这些陌生人坐。他们不会吃了你（ye）的，如果他们是（air）牧师的话。”

字里行间作者并没有描写说话人的任何肢体动作，但是，我很确定你对这个说话人有了一定了解。第一，说话者是一个粗鄙之人，因此使用了一些夸张的方言，比如把“chairs”说成了“cheers”，把“you”说成了“ye”，把“are”说成了“air”。第二，说话人的说话对象是一个或者一群与牧师没有关联的人。第三，说话者热情好客。第四，说话者身居重位，或备受尊敬，因为在这简短言语之中，他是在发号施令，并信誓旦旦。在这简短的对话之中，我们了解到大量信息。

人物角色所说的每个字或者词都有其意义。所以谨慎地设置人物对话，不要犹豫在故事中穿针引线，让人物个性或容貌跃然纸上。比如，你的故事中有一个顾客在杂货店中说道：“我的天，米莉，我又把东西（thangs）从架子上撞下来了，你为什么不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人过路呢？”从上述对话，我们可以猜测说话人要么是不习惯待在杂货店，也可能是完全不习惯待在室内，要么是体形庞大。我们还可以知道说话人的其他特征，比如：他喜欢责怪他人，毫无耐心，或许天生笨拙，而且他和米莉非常熟稔。

在写作过程中运用口语化的方言，比如薇拉·凯瑟笔下擦椅子的人，以及笨手笨脚的店员所说的话，不要贸然行事，用方言撰写一些读者难以理解的对话。你构建的任何谜团都应该是某些秘密或者未解决的冲突，以引发读者深思，而不应该出现在对话之中，让读者费解。对话中不能以“Dodedo”指代“挨家挨户（door to door）”，“非常昂贵（a nominal egg）”不能指代“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但是“dawugg”或许可以使用，如果人物角色居住在布鲁克林区，那么他在提到“狗（dog）”时，可能就会使用“dawugg”。相比“Dodedo”和“a nominal egg”，读者更容易也能更快速地理解“dawugg”，读者的阅读速度并不会因此减缓。简而言之，若故事对话读起来费劲难懂，这说明方言使用过度。

同样要注意的是，对话中使用的一些词语在不同国家或者地区可能有不同的意思。一个典型的错误：一位英国女士坐在伦敦的一家茶餐厅里，点了一些糕点（biscuits），但是如果她是在美国，服务员只会给她端上来一些发酵的面包。因为英国人口中的“糕点（biscuits）”实则是美国人口中的“曲奇饼（cookies）”，英国的“龟壳（a turtle hull）”在美国是“靴子（a boot）”，英国的“炸土豆（French-fried potato）”是美国的“薯条（chip）”。在美国，有些词语跨过了“梅森—狄克森线”（美国的南北区域分界线），可能也会增添或者丢失某些意思。比如，在美国的北方“yet”这一词比其在南方有更多的意思。无论是在南方还是在北方，“yet”都有“到目前为止（so far）”的意思，比如“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吃饭”。但是在南方“yet”没有“仍然（still）”的意思。比如，某个经典的电台笑话中，查理·麦卡锡问埃德加·伯根：“你的妈妈仍在世吗？”伯根回答：“没有，还没。”这句话让人捧腹大笑，是因为“yet”这个词有不同的意思。如果你的故事中人物角色使用了“yet”这一词，根据使用的意思可以判断他来自美国的南方还是北方。

艾伦·德鲁里（Allen Drury）在小说《华府千秋》（Advise and Consent）中生动地描写了一位年迈的南方参议员西普·库雷，这个人物角色或许是又或许不是以埃弗雷特·德克森为原型，埃弗雷特·德克森是美国参议院传奇人物。我们对库雷的认知主要源于其对话、发音方式（他的方言）以及说话方式。我们来听一听这位年迈的参议员与国务卿候选人之间的对话，这位候选人出现在库雷的参议院委员会面前：

“理事先生，我想问问您，您的病怎么样了？”他倚靠着这名候选人，十指交叉搭放在他肩膀上说道，“我希望您的病已经根除了，我由衷地希望。”

“我的病都好了，谢谢关心，议员先生。”鲍勃·勒芬威尔回答道。鲍勃·勒芬威尔微笑着面向他，看上去更加放松了。“挺过了这个周末，我感觉整个人精神焕发，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很好，”参议员库雷温柔地说道，“理事先生，那很好，因为我想，我刚刚在想，”库雷说话时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这个听话人，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我在想在听证会结束之前，你可能需要有足够的气力啊。的确，先生，我觉得你可能需要。”

在第三章，我们谈论过撰写小说时，需要时而高声时而安静。在上述的这一个场景之中，老参议员说话十分温柔——作者是这样告诉我们的。但是更为重要的是，他的言谈举止、说话间的停顿都格外温柔，而且全程泰然自若。然而这种温柔与最后对话中暗含的威胁夹杂在一起，暗示勒芬威尔接下来的听证会道阻且长。

让人物角色在对话中自我描写时，记住使用高声喧哗或轻言细语的方式。在小说手稿中找到一些常规的描写，以人物角色的对话内容或方式予以替代。比如，不要直接告诉读者艾伯纳西夫人是一个喜欢对孩子大喊大叫的女人，你应该描写出来：

“离我的杜鹃花远点！”艾伯纳西夫人在走廊里大声呵斥道。孩子们朝她的方向看过去，然后战战兢兢地往后退。

强调人物在对话中音调的变化，可以通过斜体表示整句话或者某个词语。比如，“我可以像捏死一只虫一样摧毁你。”

约翰·奥哈拉（John O'Hara）的小说《认识自己》（Ourselves to Know）中有一句简单的话：“呃，如果我认识米尔豪斯先生……”对名字的前部分音节的强调表明说话人的确认识米尔豪斯先生，并且米尔豪斯先生在某些方面别具一格。

◎描写人物的动机

在向读者传递人物角色或其处境前，你需要准确地知道人物角色的动机。或许你创造了一个正在计划侵吞公款的人物，此人相当确定自己能够侥幸逃脱——几乎所有即将成为罪犯的人都会这么想——而且他愿意承担风险。那么，在描写过程中，至少应该描写他需要这笔钱的原因。如果他是想要利用这笔钱去大西洋赌城风流快活、醉酒赌博，那么，对其描写应该完全不同于他是想要利用这笔钱给病重的妻子做手术。

看一看唐纳德·维斯雷克（Donald Westlake）（笔名：理查德·斯塔克）如何在小说《东山再起》（Comeback）中表现其中心人物帕克的动机。帕克是个职业小偷，有人煽动他参与即将进行的盗窃计划：

丽丝说道：“你还在这儿？”

“嗯。”

“我们可以去一个地方把这件事情谈妥。”

“或许可以。”

“你想知道还有谁参与其中吗？”丽丝再次等待帕克说点什么，但是帕克还是保持沉默，所以最后丽丝说道，“埃德麦基。”

这一次不同了。因为帕克认识埃德麦基而且曾经一起共事。埃德麦基十分可靠。因此帕克开口道：“还有谁？”

“这次只有三个人。”

这样一来更好，因为人越少，就越简单，每个人分得的钱就越多。帕克问：“什么时候？地点在哪里？”

显然，一开始帕克对这次盗窃计划和搭档丽丝兴致不高。但是，最后他决定参与，是因为他得知另一个参与之人是他所信任并印象深刻的人。更准确地说，作者向我们呈现了帕克的动机之一，在参与盗窃之前他必须知道一些关键信息：和能够信任并对其有信心的人共同参与。

除对话之外，还可以通过其他方式表现人物的动机，比如，描写故事背景或者采用倒叙，这都是行之有效的方式。也许，你可以描写人物角色受到过不公平待遇，复仇成为其唯一动力；或者描写人物角色在年轻时接受过他人善意的帮助，因此后来成了一个慈善家。一旦决定了人物的动机，那么，将其贯穿整个故事或小说，必须绞尽脑汁通过人物角色的动作、思想、言语和描写，时刻提醒读者这一动机。

是否知道人物角色的需求、欲望或能力——换句话说是，人物的动机——将决定如何对其定义。我建议你可以为每个人物角色制作一张表格（如后文所示），确保列出人物的动机。

◎描写人物情绪

人物情绪，我指的是在特定场景中人物的整体心理状态。人物情绪千变万化，包罗万象，从幸福开心、满意知足到生气愤怒、沮丧忧郁。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的心中一直有一种情绪占据主导地位，因此，在小说中人物角色也应如此。

看一看V. C.安德鲁斯（V. C. Andrews）是如何在其小说《进入花园》（Into the Garden）中描写人物的恐惧情绪：

我所能做的就是倾听和等待。木质地板嘎吱作响。当有人打开门走到我床边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裙子摩擦大腿的声音。昏暗的阴影随之而来。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然后用我全身的力量坐了起来。

“谁在那儿？”我大声喊道。

作者利用了几个标准的“半夜会有鬼叫声”的写作手段，这种情况我们并非第一次碰到，读到这种文字时不仅仅是在阅读。作者在这里提到嘎吱作响的地板、昏暗的阴影、深深的呼吸、紧闭的双眼，描绘了一幅惟妙惟肖的画面，反映人物角色的恐惧，相较简单地向读者叙述更具说服力。

不断寻找各种方式描写人物角色的情绪，避免简单叙述，就像大卫·古特森（David Guterson）在小说《大山的东面》（East of the Mountains）中的描写：

他发现是一个烧焦的篱笆柱子围成的火圈，一个生锈的咖啡罐里装着干瘪的石头，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塑料桶，桶的侧面被猎枪的子弹打穿了，生锈的低铁丝网上有两个啤酒瓶，没有任何有人的踪迹，本（Ben）感到无比孤独。正如他之前期待的一样。

注意人物角色所看到的一切废弃物品，这都是不时居住在这里的人留下来的——使用过后被丢弃的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一无是处。这些残留物品强化了故事人物此时的孤独感，以上描写生动地将人物角色的内心感受传达给读者，比直接向读者诉说内心独白效果更好。

在安德鲁斯的例子中，人物的情绪内敛含蓄；第二个例子中人物孤独寂寞。我并无经验法则帮你决定采取哪种方式呈现人物情绪，除了一点：避免一开始就采用“他十分孤单”等类似的表达。向读者呈现这一情绪比直接叙述更加有效。

这并不是说这种方式会更加简单。对作家来说，直接告诉读者人物的情绪是轻而易举的。但是，如果到目前为止，你仍然没有意识到，对作家而言简单轻松的那条路通常不是最好的那条，你很可能不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

◎描写人物缺陷

奥德修斯以自我为中心，极度自负，希腊人称之为狂妄自大；阿喀琉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堂吉诃德是个梦想家（有人争辩说是个疯子）；哈姆雷特无法为自己的一生做决定；你的切斯特叔叔不能控制他的酒瘾。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缺陷。

同样，人物角色最好也至少有一个缺陷。现实生活中没有人是完美的，而你所创造的人物角色也不应该是完美无缺的。

在电影《霹雳上校》（The Great Santini）中，编剧帕特·康洛伊（Pat Conroy）安排了这样一幕，关于孩子们看着军人父亲为家庭旅行收拾行李：

他一丝不苟地把东西放在仪表盘上。在他的左边，放了三张路线图，旁边是一盒小雪茄。在雪茄盒上面放着一副飞行员太阳镜。接着，他把手伸进夹克衫口袋里，掏出一把格洛克22式手枪，小心翼翼地把枪放在了雪茄盒旁边。

对人物角色动作的准确描写，主要说明了两件事：（a）在整理东西时他近乎是个完美主义者；（b）他肯定有一定的问题。通常而言，父亲不会在和家人去远足的时候将手枪放在仪表盘上。专制和固执是上校的缺陷——事实证明他并不完美，康洛伊没有直截了当地告知我们，而是通过呈现一幕幕的细节画面反映其缺陷。当你在撰写小说时，回想上述例子吧。小心翼翼地堆砌细节，建立场景，就像是挑选合适的鹅卵石精确地铺设在人行道上，远比一挥而就直接向读者报告更加有效。

让我们看看美国文学作品中拥有典型缺陷的父母。但是，他的孩子对其无比崇拜，想要在他人眼中看到和自己对父亲一样的喜爱。选自贝蒂·史密斯（Betty Smith）的《布鲁克林有棵树》（A Tree Grows in Brooklyn）：

的确，每个人都非常喜欢约翰尼·诺兰。他是一个很棒的歌手，唱的歌也非常棒。从开始的时候，每一个人，尤其是爱尔兰人，都非常喜欢和关注他。他的服务生伙计很喜欢他。他的老板很喜欢他。他的妻子和孩子也很爱他。他依然年轻，英俊。他的妻子从未对他发过脾气，他的孩子们并不知道其实应该要以他为耻。

作者在选段开头列举了人们对诺兰的喜爱，但笔锋一转在结尾写到这些喜欢都不是实至名归的，事实上存在一些事情会让他的家庭感到羞耻。在撰写小说或故事时，可以在描写人物角色时采用反讽的方式。事实上，人们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快乐——或是富裕、聪明、善良，这都是绝妙的讽刺。成功利用反讽的最佳方法是构建人物形象，再对比其他事情，对此人物进行丑化或调整，正如上述例子中史密斯的描写。

并非所有人——或虚构的故事人物——其缺陷都体现在情感或行为上，有时候是身体缺陷。亚哈失去了一条腿，胡克船长失去了一只手，但是这些却让他们更加执着，充满动力；弗兰纳里·奥康纳的独腿哲学家胡尔加——《善良的乡下人》主人公——人生艰苦且支离破碎，一如她残缺的身体。

罗伯特·菲利普斯（Robert Phillips）在故事《夜花》（“Night Flowers”）中利用人物角色的身体缺陷决定职业选择：

因为没有鼻子，塞特福德·柯林斯只能在公共登陆火车站担任晚上值班的站长。这是唯一一份他可以找到的人们不会看到他模样的工作。

作者生动描写人物的身体缺陷，不仅仅体现在鼻子的缺失——尽管这一描写十分形象，更多地体现在人物角色对这一缺陷做出的反应：他选择了一份不会被人们盯着打量的工作。在你的小说中，寻找身体缺陷会为人物角色提供动力或阻碍其发展。身体缺陷和不完美是人物角色战胜困难的有效途径，尽管命运在其人生道路上设置了重重阻碍，但是仍然努力让人生画上完美句号，正如海伦·凯勒一样；但也能成为人物角色的绊脚石，无法克服任何事情，就像塞特福德一样。

◎模式化人物形象

所以，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有个得克萨斯人和妻子驾车经过新英格兰地区去看秋天的落叶，途中看到一个正在耙草坪的新罕布什尔州人。得克萨斯人趾高气扬地走出凯迪拉克，用大拇指拉了拉宽松的腰带。“这里有多少英亩地呀？”他询问道。新罕布什尔州人告诉他有一英亩半。得克萨斯人听后开怀大笑，拍了拍凯迪拉克说道，在他的土地上，开上这辆车绕两个小时，还是会在自己的那片土地上。这个新英格兰人听后点点头说道：“我以前也有一辆这样的车。”

若是觉得这个笑话风趣幽默，那是因为你在阅读时思维固化，带有一些常规老套的想法。在你的眼中，新英格兰人是坚忍克己、注重实际，得克萨斯人是华而不实、狂妄自大。这个笑话中两个人都是模式化的固有人物形象。在你的故事中，不应该出现类似情况。

事实上，并非所有的新英格兰人都是一成不变的一个模样，也不是所有的得克萨斯人都喜欢高谈阔论、自我吹嘘（我是得克萨斯人，但在大部分场合下我都会保持安静）。凡事都有例外，尤其是对固有印象来说。因此，在小说或故事中，只需要保证大部分人物形象需要符合读者期望。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不能够再偶尔利用读者脑海中预先已有的观念。你并不会愚不可及地不再这么做。让这些观念为你的小说平添乐趣，就像是开头的笑话一样可能会让人会心一笑。

请看斯科特·菲茨杰拉德（Scott Fitzgerald）是如何在故事《阔少年》（“The Rich Boy”）中描写美国东海岸一位富家太太，以满足读者的认知预期的：

就在圣诞节前，亨特太太退休后去了精心挑选的主教天堂，于是亚伦成了家族负责人。

菲茨杰拉德本可以直接写亨特太太已经与世长辞。但是作者这样表达想要传递更多信息；他想要传递东海岸富家太太不甘于平淡的形象，即便是死亡之后。“退休后去了精心挑选的主教天堂”实属一大殊荣和成就。

写作中在一些地方使用固有的符合预期的人物形象或许有用（比如菲茨杰拉德的描写），但是大部分情况下是行不通的；这完全依赖于故事的独特性。在小说中使用模式化的固有人物形象，只会给读者呈现一堆之前提过的单一的纸板形象。在小说创作中，最好是塑造一些打破读者常规认知、为其带来惊喜的人物角色。

◎小结：小说人物形象

为了让故事或小说顺利发展，人物角色必须清晰可见。通过作者的写作风格，甚至是作者本身，读者能够从中找到自我。读者如何看待人物，在于作者如何为其注入生命力。本章我们为此讨论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方法。

重点描写人物角色的外在特征。相信我，尖酸刻薄的评论可能会使一些读者无法“看到”人物形象。因此，让读者看到它们，提供足够的细节描写让读者对人物形象清晰可见。不要过多关注人物的明显特征，如体重、发色和衣服，增加细节描写以突出人物形象，比如品尝咖啡或乘坐出租车。在以真实人物为原型塑造人物角色时要小心谨慎，确保不要偏离现实，也不能过于模式化。考虑让人物角色进行自我描写，大部分的自我描写可以通过对话形式有序展开。

描绘人物形象的画笔应该是精致巧妙的，足以增添各种微小细节，但是，画布范围应该足够宽广，让故事内容不止于此。人物描写还应该包括对动机、情绪和缺陷的描写。

在创作过程中，各种写作技巧和方法会有所交叠，并且应该确保如此。大多数情况下，人物之间的对话最能够体现人物情绪。此前提及的那位女士在一天的开始便抱怨没什么事情值得起床，而另一位却截然相反，早早醒来，拿起手机，开始和男朋友甜言蜜语。一位伤心难过，另一位开心甜蜜。但我们知道，这就是事情的发展，并无他人告知。就像我们知道，在一些故事中，一个人会因为某种动机而产生一种特定的情绪，而另一个人可能会因自身缺陷或固有观念受到影响。

小说中人物的言行举止很大程度上决定读者对其的印象。因此，认真塑造人物角色，仔细描写人物形象。